電影《七俠蕩寇誌》與泰國國皇有什麼關係?答案當然是「沒有」。只有,當我看到《七俠蕩寇誌》的海報時,不免想起60年代那齣《七俠蕩寇誌》;而想起舊《七俠蕩寇誌》,就想起它的主角影帝「光頭佬」尤伯連納(Yul Brynner);而想起尤伯連納,就想起他的成名作《國王與我》。在《國王與我》這套電影裡面,尤伯連納飾演的是泰皇拉瑪四世(Rama IV),也稱為四世皇。剛剛上星期駕崩的是九世皇。 泰國現在的卻克里皇朝 (Chakri Dynasty) 至今九位皇帝之中,最受人民愛戴的是五世皇朱拉隆功和九世皇普密蓬。九世皇的功業你可以在近期的新聞裡找到;五世皇的政績也可以上網查看。我這裡寫的,卻是五世皇朱拉隆功的一段軼事。 朱拉隆功的父親,即尤伯連納飾演的四世皇,嚮往西方文化,即位後請了位英國人安娜(Anna Leonowens)做他兒女的家庭教師,這才有《國王與我》的故事。不過,四世皇時代的泰國仍然是個封建階級制度下的不平等社會。在電影裡的四世皇,不許平民的頭比他的頭高;如果他坐著,你在他面前就唯有俯伏在地。這規矩不知是真是假,但平民在王族面前只能手腳並用地爬行,而不能大刺刺地昂首闊步;更不能碰任何王室貴冑身體的任何部份,違者斬首。 朱拉隆功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但年輕的他從家庭教師安娜那裡接觸到西方的思想;未登基前也曾經出國訪問,意識到自己的國家落後、封建、貧窮。在他即位後,立志推行各種改革,廢除封建。然而在長輩和老臣子的壓力下,加上根深蒂固的傳統思想,朱拉隆功的改革處處遇著阻力。過不了多久,他的躊躇滿志漸漸散漫。 直到有一年浴佛節。 浴佛節是泰國的隆重節日。按照習俗,這一日泰皇要接見老百姓。所謂「接見」,其實只是皇帝出來讓平民瞻仰龍顏。泰國的慣例,是皇帝坐龍船沿昭披耶河順流而下,百姓就拜伏兩岸呼萬歲。這一年的浴佛節也不例外:朱拉隆功坐在領先的龍船上,他的妻子和四個兒女就坐後面另一艘龍船。 忽然,昭披耶河上刮起一陣怪風,翻起幾個波浪。這些龍船又長又窄,不易平衡;風過處,兩艘龍船同時翻側,船上的人都掉入河中。朱拉隆功頗懂水性,安全游回岸邊;但他的妻兒不會游泳,在河裡掙扎著,驚險萬狀。兩岸上幾千幾萬人目瞪口呆,卻沒有人跳入水裡救人;連本來在龍船上一起翻入河中的侍衛和水手們也只顧救自己。就這樣,朱拉隆功眼巴巴看著妻兒一個一個被河水吞噬。 事後,朱拉隆功並沒有降罪一眾侍衛。他明白,這本是作法自斃!上文提過,平民不得觸碰皇族的身體。既不能碰,怎樣救人?誰願意拚著腦袋不要去逞英雄?朱拉隆功痛定思痛之下,終於決心改革,廢除封建,加強國民教育。 朱拉隆功在位三十多年,對外在英法德國等列強環伺下,保住泰國獨立不致淪為殖民地;對內則改革財政、教育、司法、軍事等各個領域,廢除奴隸、食田制度;為現代泰國奠下基礎。所以,朱拉隆功是歷任泰皇之中地位最崇高,最為泰國人景仰的皇帝。 只不過,你也許沒想過,這一切竟然和一陣怪風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