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稍稍了解一下巴爾幹半島的歷史, 大家的感覺可能和我一樣 - 混亂。不僅因為南斯拉夫族(South Slav)的種族複雜, 巴爾幹半島又受三大宗教影響,而且鄰近國家再三想在巴爾幹半島獲益, 以鞏固自己的勢力, 巴爾幹半島的歷史一直由戰爭﹑衝突﹑自治﹑吞併﹑和約﹑協議交織而成。當大部分斯拉夫族的人為自己的種族﹑文化﹑宗教找到一個家之際, 波士尼亞這片土地似乎仍延續巴爾幹半島剪不斷理還亂的歷史。 有太多歷史上的巧合和不幸事故導致波士尼亞的緊張局勢。 西元4世紀羅馬帝國正式一分為二的時候, 東西帝國的邊界剛好落在今天波士尼亞-塞爾維亞的國界上。夾在羅馬天主教會及東正教之間, 波士尼亞地區的人一直不受任一方支配。他們甚至弄出一個「波士尼亞教會」, 結果兩大教都譴責「波士尼亞教會」為異端。波士尼亞人在宗教上的游離或許為第三大宗教在1000年後踏進波士尼亞的歷史準備好舞臺。 14世紀土耳其人攻佔今天波士尼亞北部地區,統治了五百年。強迫也好自願也好,確實有很多「波士尼亞教會」的信徒皈依了伊斯蘭教。本來篤信天主教-主要是克羅地亞族-和東正教-主要是塞爾維亞族-又住在波士尼亞地區的人, 多數已逃離土耳其人管治的範圍。但奧匈帝國害怕奧圖曼帝國會一路西進, 因此, 信奉天主教的奧匈帝國慫恿塞爾維亞人返回波士尼亞北部定居, 緩衝一下可能出現的威脅。土耳其統治結束之後, 各種族各宗教在波士尼亞混和一起的情況逐漸形成。 狄托統治南斯拉夫的時候, 當然也施行民族融和政策。結果種族最多元的國土仍是波士尼亞。 經歷一次又一次的衝突甚至戰爭之後, 今天的波士尼亞出現了一些獨特的安排: 車牌顯示城市或州分是許多國家常見的慣例, 但波士尼亞的車牌故意刪除城市的縮寫。主要是避免來自不同種族聚居地區的人把「敵人」的車作為攻擊目標。 政府的運作採用輪換制 - 總統一職任期為四年, 由塞爾維亞族﹑克羅地亞族和篤信伊斯蘭教的波士尼亞人(他們自稱Bosniak) 的代表各輪任八個月。 這明顯是安撫三方的安排。但人民很難要求這樣的政府有效率。事實上, 波士尼亞許多地方復原緩慢。像Glamoč這類小市鎮, 被炸毀的旅館、房子還是老樣子。懷疑埋有地雷的森林仍舊被圍起來。一路走過波士尼亞的國土, 我總會感到有點超現實。一方面戰爭的傷痕是那麼深而清晰可見,另一方面當地的人就像我們一樣努力地如常生活。 前往Mostar的路上,我的另一個感覺是越來越熱,位處河谷之中的Mostar果然是波斯尼亞最熱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