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0年,大城作為大城王國的首都,居住著一百萬人,估計是全世界最大的城市之一。 1767年,那年大城在緬甸軍隊的攻擊下淪陷了。 2013年,大城只剩55,000人口。 300年過了,大城已成了一個小小的城鎮,除了偶爾看見寥寥數個從日本來的旅行團,遊客實在是稀少。跳下還在徐徐前移的火車時,引起我注意的是那蔚藍的萬里長空,雲朵靜止在天上就像300年都不曾浮動,靜靜地守候在一旁見證着歷史的變遷。可惜的是300年前的大城早已不復存在,天上的雲朵如果沒有隨寺廟變成化石,可能正為這盛極而衰的王國默哀。 曾經是大城王國的中心,東南亞文化的中心,如今滄海桑田,昔日的輝煌只剩頹垣敗瓦。佛像的頭被侵略者殘暴地破壞,肆意搶掠。在Wat Phra Mahathat 找到的佛像大多都是無頭的,唯獨是那落在一角的佛頭被菩提樹纏繞着,壓在地上。當地人都說那佛頭是當時的小偷因佛頭太重而棄置在那的,也有人認為是緬甸軍隊故意丟在地上的,結果300年後佛頭和菩提樹融為一體,成了到ayutthaya的必經之地。 在緬甸軍隊的侵略下,大城王國的文化被徹底摧毀,後來緬甸再在原地建造新的寺廟,結果,在這大城王國的中心竟可找到來自緬甸的佛塔。從古到今,侵略者來到異地總會想方設法地把自己的文化硬生生地塞在當地,是為方便統治吧,但更重要的也許是為在歷史留下刻印。結果,我們可以在寮國找到法式的建築,在馬六甲找到荷蘭的建築。在異地留下自己的刻記不就是在向世界宣示炫耀自己的勝利嗎?就是這樣,一刻的榮耀剎那間化作永恆。 緬甸軍隊在攻陷大城前足足圍困了大城2年,期間緬軍甚至在城外建起了比城牆更高的圍牆向城內發射炮火。但其實看似強盛的緬甸也只不過是外強中乾,中國當時正在入侵緬甸。兩線作戰的緬軍實在太需要一場勝仗了。最後,緬軍是靠挖地道把城牆炸掉,才勉強把大城攻下來。 據說在緬甸軍隊攻陷大城後,大規模的搶掠,強姦,奴役都是發生在今天的大城考古公園中。一夜之間,一切都盡化為灰燼。原來為了供奉佛像,祈求和平而建造的寺廟,最後竟成了屠宰場。但更大的諷刺是,2年曠日持久的戰爭換來的竟是緬甸在半年之後的撤軍。無數生靈的塗炭最後也不知為何。 那天我站著的土地其實不知是多少白骨堆砌而成,連那壓著佛頭的菩提樹也許也是飲着鮮血長大的。那天的大城寧靜非常,建築物鮮艷的顏色和藍天相映成襯大放異彩,我站在古蹟前享受這寧靜卻總有點悵然若失。美麗的背後究竟是什麼?這美景背後不是隱藏着一個殘酷的真相嗎? 離開的時候,天色已逐漸變暗,我乘坐巴士離開,遙望着大城的輪廓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下。也許300年前的那天,天空一樣湛藍,雲朵一樣靜止,風照樣輕撫着大地,蒲公英在空氣飄蕩,落在小女孩的手心。在同一片的天空下,那又是一個怎樣的故事。 2013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