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有了一個家。嚴格來說,我的祖先是用了幾乎一萬年才能融入人類社會及進駐人類的家庭。最初,我的祖先土狼(亦即是狼的一種)只是遊蕩在原始人野居洞穴的附近,撿一些人類吃剩的殘湯剩飯以討一些小便宜。日子久了,牠們便與人類建立了一種互相倚賴的關係。在人類狩獵年代,人類發現可以利用我祖先的靈敏嗅覺,以協助捕獵其他小動物以及牠們的地域觀念以保護他們的洞穴,所以很有利用價值;而我的祖先為求兩餐一宿亦千方百計賣弄乖巧,以博取寄人籬下的生活。隨著時代的轉變及人類社會進入農耕時代,狗的捕獵及守䕶功能對人類漸漸顯得不太重要。與此同時,人類的豐富物質生活亦帶來心靈的空虛,我們作為善解人意的狗便可乘勢填補這個空隙。我們不單能融入人類社會,更可名正言順的進入人類的家庭,成為人類家庭的成員,甚至與主人同睡一牀,成為人類的主人,被人類服侍。在香港社會,從虐兒個案的數字比虐狗個案還多,便足以証明我們在人類心目中地位的崇高。我能在人類家庭得到一個位置,實在拜我祖先們的努力所賜。 這一家四口是住在沙田城門河傍的一個約800尺的屋苑。屋苑與城門河之間有一約一公里長的公園及一條環繞城門河的行人及單車徑。公園是注明不準狗隻進入的,所以我無緣亨受這個公園的設施,很多時我只可漫步行人徑,享受清晨的空氣及夕陽的晚霞。 我的主人的家庭有兩女兒,大的叫大悅二十多歲,小的叫小望約十七、八歲,大學生,她們都是狗痴,愛狗如命。但我的女主人不幸是個怕狗人士,她看到所有有毛的動物都會恐懼萬分,所以你可想像我日後的處境如何困難而應寄與同情。我的男主人是一個公務員,一向對調解不同利益訴求有他一手,對於家內因養狗一事而形成的兩大集團,他一直保持中立態度,希望不會得失雙方。以往住的屋苑是不准養狗的,但這家自從搬到可飼養狗隻的屋苑後,要不要養狗的重大爭議事項又再題到議事日程上。經歷像本地立法會的連番討論、拉布、爭拗之後,終於來到表決時刻。男主人保持中立、大悅極力讚成、小望亦表示「我都想養」,領養狗隻的議案最終以二比一通過。 養狗的議案雖然獲得通過,但女主人仍心不甘、情不願,很多時每當幻想家中有一隻毛茸茸的動物在屋內遊走,亦不禁冷汗直冒,所以對養狗一事一直採取拖字缺。但大悅亦不是省油的燈,每天在母親耳邊進行瘋狂進攻,每每在她母親在做飯或洗衣時,不斷在她耳邊重複詢問何時去領養狗隻。最後母親終於受不了這疲勞轟炸,終於宣布投降。這就是她出現在保護動物會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