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影星竹內結子疑產後憂鬱選擇自殺,精神科醫師陳璿丞醫師認為這猶如真實世界的電影「82年生的金智英」。陳璿丞建議讓尋求幫忙的人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大家可以伸出援手,大家拉一把。「孤單、寂寞、覺得冷」。大概就是媽媽們半夜起來哺乳的心得,看到旁邊的「豬神」隊友睡到打呼,你覺得他上班一個人也挺辛苦的,為了這個家、為了這個小孩,你覺得自己可以撐得住,我的建議是,越早尋求幫忙越好,千萬不要等到自己撐不住了。疫情爆發後,懷孕的筠君就幾乎沒出門了,她的伴侶是軍人,十天才放假回家一次,這十天筠君就一個人待在家裡,數著一天又一天待產的日子。入院待產時,儘管已經跟院方說過不希望人工催生或施打任何藥物,筠君還是被施打了催生劑,孩子來得又急又快,當伴侶趕到醫院時,她已經結束生產。住院期間,鼻子過敏的她吸著鼻涕,被拒絕去哺乳室餵奶;出院後,伴侶回到部隊,來幫忙做月子的月嫂不如想像,筠君感覺孤立無援,一切都和她想像得不一樣。過了幾天,筠君決定請月嫂離開。那天傍晚,家裡只剩下她和沉沉入睡的寶寶,寧靜的氣氛讓她感到呼吸困難,焦慮得走來走去,頭探出窗外也無法順暢呼吸,筠君忍不住一邊哭,一邊打電話給伴侶和朋友。每個人都問她:「寶寶狀況不好嗎?」她流著眼淚回答:「寶寶很好,是我不好!我現在需要有人陪,不然我很想從陽台跳下去!」2個小時後,親友紛紛趕來,婆婆勸她坐月子不要出門吹到風,筠君說:「我沒辦法再待在房子裡,我會瘋掉!我已經被關在裡面好久,現在還多了一個需要我堅強起來的小寶寶,太多了!」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大家協助她用餐、讓她好好洗了澡,卻沒有人談論她的憂鬱。當所有的人離開後,筠君又是一個人,面對無止盡的餵奶、拍嗝、擠奶、清潔消毒等工作,接下來的好一段日子,她一天零星睡眠時間加起來不到四小時。憂鬱的感覺在暗處緩緩蔓延,寶寶哭了、寶寶要喝奶、寶寶想睡覺、寶寶要抱抱,一切似乎都比筠君的憂鬱更需要立即處理,她學會以「忘記我自己」來照顧孩子,她當然很愛孩子,但忍不住在心裡想:「為什麼寶寶不能乖一點?」然後立刻責備自己:「為什麼我不能對寶寶更有耐心?」筠君的處境或許和很多產後媽媽一樣,感受到產後低潮或是憂鬱。很多人以為產後憂鬱只會發生在剛生產完,但實際上,產後憂鬱症開始的時間無從得知,並非是從生產後才開始,可能是產前就開始有憂鬱傾向,也可能在產後2至6個月突然發生。而且憂鬱症的發生原因不明且多元,至今仍未有明確的歸因,風險因子可能包含自信心下降、睡眠問題、心理壓力和健康狀況、缺乏伴侶支持等,台北醫學大學醫學人文研究所副教授施麗雯指出,根據研究,一般女性發生產後憂鬱症機率約為10%~16%,台灣女性卻介於10%~26.8%,明顯高於其他國家。台灣孕產照護的焦點在寶寶而非媽媽筠君的狀況正好符合施麗雯的觀察,台灣孕產照護的焦點從產前到產後,都著重於胎兒的健康。過去致力於婦女產前焦慮研究的施麗雯認為,要探討產後憂鬱,必須先把時間軸拉回到懷孕期間的焦慮。女性懷孕時不僅身體結構改變、賀爾蒙產生變化,也會對胎兒是否健康產生擔憂,焦慮的孕期心情很容易蔓延到產後,「我發現很多女性產檢時就開始焦慮,擔心寶寶是否健康、自己該如何照顧寶寶,整個人沉浸在『擔心』裡,坐完月子後面對陌生的寶寶,焦慮演變成憂鬱。」衛生福利部曾與英國倫敦大學健康平等學院合作,在2017年出版了一份《台灣健康不平等報告》,報告中明確建議:「透過衛生保健服務和社區計畫,提供母親產後支持,並聚焦在母親的心理健康」然而時至今日,女性從懷孕到生產的身心健康仍明顯受到忽視。「檢視台灣女性懷孕生產的處境,婦產科產檢的照護的對象以胎兒健康為主;產後,政府只處理新生兒健康篩檢與疫苗預防接種」,施麗雯感慨的說。原因二:育兒的忙碌和母職壓力,讓女性難以求援剛生產完的琇茹還在月子中心, 就因為擠乳不順而肩頸痠痛,儘管手腕貼著貼布,她還是努力一天與擠奶器奮戰數次。這間月子中心請媽媽直接擠乳,寶寶放嬰兒室給護理師顧就好。但她每次送集乳瓶去嬰兒室時,少少的母乳讓她自卑,若剛好遇到其他媽媽拿著滿滿的母乳瓶,更是無地自容。離開月中回家後,琇茹找來月嫂幫忙度過照顧新生兒的忙亂生活,月嫂也幫她按摩乳房,但沒能讓她擠出更多母乳,到後來,家人也不理解她對母乳的堅持。月嫂離開後,白天獨自育兒的琇茹開始被無力感淹沒,身心疲累的她忍不住對著哭泣的嬰兒大聲尖叫,她哭著責備自己不是一個好媽媽。一直到寶寶三個月大時,她才終於在國際泌乳顧問的專業協助下,改善了哺乳問題,得以走出陰霾。臨床心理師謝明慧表示,其實女性產後約有五成會感覺低潮,一成會在產後2週或幾個月後,發生產後憂鬱症,甚至有千分之二罹患產後精神病,有自傷或傷人的傾向,「數字告訴我們,大部分的媽媽在痛苦中幸運2022中職季後賽撐過去了,極少數才會走到極端,但回推數字,如果每十個產婦就有五人陷入低潮,那麼這個問題不該被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