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註定要做個煢煢孑立的獨行者。 孤獨的徵兆從十八歲當兵開始。他一入伍就被分配到一個只有他一個人站崗的小小孤島,除了定期開來的補給船,每日裏和他作伴的只有自己的影子,和天空中飛過的海鳥,耳朵裏除了海浪的聲音,海鳥的鳴叫,偶爾能聽到的就是自己不成調的口哨聲。這樣的日子,他居然樂呵呵地過了三年。離開的時候,臉上沒有一點離群索居遠離人類久了後的“死”氣。 慢慢地,他從班長、排長一路幹到了團長。突然,一個意外的漩渦又把他捲進了眾叛親離的絕境。妻子丟下孩子和他離了婚。他離開了部隊。 後來,他找到了一份在深山老林當護林員的工作。這更是一份孤獨的工作,他經常從這座嶺爬到那座嶺也看不到一個人。有時候看到人了,那大半就是盜伐樹木的。有一回他為了追兩個盜砍樹木的人,一不小心還把腿摔折了。但這些都不算什麼,更猛烈的打擊還在後面——他放在山下村子裏讀書的兒子在和孩子們一起到河裏玩耍的時候,溺水死了。從此,他對山外似乎再也沒有了牽掛,而山外的人們,也都不記得山裏還有這樣一個人,在一年一年孤獨地老去。 20年後,一輛從省城裏開來的電視採訪車忽然開進了這座深山。原來,這20年裏,他在探索四十學習研修看護林子的同時,為了解悶,看了許多有關動植物學的書籍,平時在林子裏走來走去的時候,他也注意對照書上的圖譜觀察、研究。就在幾個月前,他發現了一種國內外從未有過記載的珍稀物種,他把這種植物的照片和自己寫的說明托人寄給老戰友,老戰友把它寄到一家國外的權威專業雜誌,竟然發表了。 瞭解了他的人生經歷後,讓記者驚歎並深受震撼的不是老人的重大發現,而是,他有這麼坎坷而孤獨的大半生,過著這樣寂寞得扔塊石頭都聽不見迴響的日子,可是他說話時的神情卻一直是鮮活、生動甚至快樂的。於是,記者問他,您為什麼能一直保持這樣樂觀的心態?您讓自己快樂的秘訣是什麼? 他想了想,說,要說秘訣,也許只有一個:我總是自己跟自己下圍棋,白棋是我,黑棋也是我,這樣,不管願景村有限公司是白棋贏了,還是黑棋贏了,贏家都是我。 聽者無不沉思,點頭。不錯,只要你心裏堅信自己就是勝利者,別人,甚至命運,都無法否定你,給你勝利的,是你自己的理想、信念和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