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一直沒有退去,這些年都是在學習與它共存,本來在整理鐵腳之旅 - 第八天的行程,但感覺有點敷衍了事,所以先停一下。 不停寫的習慣始自十六歲那年,始於住院那年。在醫院無所事事,深怕醒來的一刻再記不起從前的事,又怕以後再不能正常思考,所以開始不停寫,記下每一個遇見的人,寫每一日心裡所想。沒有控訴,沒有難過,就只想記錄每一天的過去。 用藥後,意識總會混頓好幾小時,所以總得趁在清醒的時候讓腦袋動一下。我從不計劃,反正計劃不了,不知道下一秒的身體狀況,不知是否還有認知能力,所以,不去計劃化較好。也許是這個原故,對身邊的物質都覺得不實在,不重要。 在醫院待久了,對死亡並不陌生,也不忌諱,有時半夜同房進行急救,都會呆坐著看,看著每一個步驟,每個過程,事後的處理,一一記在心裡,在想那邊的要若是自己,又會有什麼樣的感受。 中國人大多忌諱死亡,所以在病房裡看到的,都不能談論,比起生,我對死亡更感興趣,有想過去做殯儀化妝,想為先人好好整理一下才作告別,但知道身邊人難以接受而打消念頭。家裡一大堆法醫的書,最近,多謝陳醫生破格出了一本講死後,講殮房事宜的書。大家忌諱死亡,處理遺體的人變成生人勿近,遺體又怎會被尊重﹖﹗中國人口中的孝義,又該怎樣去演繹和理弓解﹖﹖ 在醫院久了,明白失去親人的傷痛,要是身邊朋友有白事的話,儘管有多忙也定必出席,反而喜慶宴會,我未必會參加,朋友覺得我怪。喜事,即使少我一個,你還是會開開心心的過,陪你慶祝的人多的是,再者,我們還是會再見呀,下次再聚,你的幸福仍是不減。 然而,送別禮就只有一次,喪親需要的關心和慰問,多一人就多一份。最近,有朋友的兒子在生死邊緣,腦癱的少年,才十五歲(也就是說我認識了他十三年),父母一直都很堅强很樂觀,每次見面,他們都笑臉迎人,予人很正面的感覺,最近半年,兒子身體狀態變差了,不停進出醫院,從瑞士回港後得知高燒在深切治療部,心知不妙,臨出發到新加坡,第一次看到他夫婦倆紅了眼,說醫生囑咐做好心理準備。有時候,不需要什麼安慰說話,就只輕搭一下肩膊,一個點頭,給對方安靜,有時候,比起一大堆的追問來得實際。 關心,不一定要點什麼華麗的造詞,關心,是了解對方真正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