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真擷趣 張清威 晃如隔世, 又近在咫尺. 依稀得如同披著柔紗的晨陽, 清純得又似綠葉上滾動的甘露. ------這就是童年. 兒時的記憶, 宛若少女玉頸上圍懸著的一串珍璣,潤和而不失晨陽的爛熳,兼具甘露的鮮活晶亮。 往昔是那麼難以挽回.假若時光方可倒流, 多想回歸到童年故裏匆匆易逝的流光裏, 用一顆水晶似的童心去親近我那愛憐的小白兔。 那是母親從山坡上收工時揀到的一只被兀鷹欺侮的小生靈。 窩巢----心愛的玩具箱, 美餐----自家花園裏的小白菜, 然而她賭氣似好歹就是不食用父親從縣城遠道捎來的小餅幹。 翌日, 母親從收工回來的山路旁發現了那只己死去小兔. 我落淚了,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灑下疚愧而憫憐的淚滴。 放狐歸山被狐咬, 這段夠善良的往事, 給我豐蘊的童年叉平添了幾多童趣, 幾多率真與單純。 盡管如此, 我還欲看望叔父從遠山深坳裏捕捉到的精朋憐俐的小狐狸, 我用繩索把她惋留在雞舍的小土圈裏. 那天中午, 還好奇地牽著膽怯的小狐在村子裏周遊張羅一番. 只因她偷吃了家中的雛雞, 爺爺勸令我把小狐放歸深山.次日正午, 我懷著絲縷惋惜. 放歸它時, 沒料到, 它僅狠狠咬我石腿褲口一嘴.這激怒了同行的夥伴, 他們用棒棍將小狐置於死地。 不過, 這次我沒有落淚, 看著止息的小狐, 惻隱入之心驅動我掄起拳頭向小夥伴砸去, 以此悼念那玲瓏的再也無法生還的小精靈。 至今, 挽起褲口, 右腿腕乃有斑斑傷痕隱約。 童心是串瀅晶的珍珠。 早就聽說遠山深處有梅花鹿. 有一天, 我約幾位同伴, 沐著輕風, 踏著碎花, 一路脆歌。 從早到晚, 夕陽將盡隱去, 我們饑腸轆轆,才拖著疲憊的步子回村. 盡管沒有覓到鹿蹤, 眼睹鹿影. 但幼稚的童心第一次充盈滿足愜意, 那一次遠行終感無憾意。 那天晚上, 我夢見了一群揚頸奮蹄的梅花鹿。 童年對自然的野趣有超凡的情懷。 烈日如火的夏日, 我和前兩天打了架的夥伴又和好如初, 去村邊的小河戲水, 玩興正濃, 卻發現小河早己流走了河岸邊新作不到一晌的白襯衫. 回家後,自然免不了母親在光屁股上湊一頓的懲戒. 那天夜裏, 我賭氣在草棚裏睡臥一宵千年紅塵,就在這一刻。泛起綿綿情愁,我的世界開始下雪……踩著碎碎的感傷踩著碎碎的感傷。 無名河, 淙淙潺流, 依然如故. 暮歸的牛羊, 流韻的牧笛……這一切均疊印在記憶深處。 童稚的眸目裏, 蝶舞永遠是流動的詩闕, 白雲飄泛永遠是翻新的圖畫, 小鳥啼囀永遠是音符的匯聚…… 藍天, 白雲…… 纖雨, 細草…… 輪返往複, 物非人是。 後來, 我長大了, 夢也長壯了, 站在山鄉的頂峰, 遙望著山際盡頭廣闊的平川, 奔馳的汽車, 臥龍似的火車, 萌生出好大好多的遐想.。 我不願長大, 可終究長大。 我終於走出了大山, 放逐了紛呈的夢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