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前夕同事帶我來到舊城區一家小小的烤肉店晚飯,說是烤肉店,我覺得這兒更像老酒館的格調(我知道是錯覺,因為沙地亞拉伯全國禁酒);到達時是晚禱之前的時段,餐廳也沒幾個人,本地人一般會晚禱後才出來晚飯。餐廳寧靜,昏黃的燈光映照牆壁的老照片,伴隨穩約出現在背景的中東音樂,我們坐下來,點了些餐前小吃和凍飲,狠狠的喝了兩大口,彷彿就是唯一能做的表態,抗議室外那42度高溫。 餐廳的名字叫Aleppo ,也是敘利亞首府城市的名稱,老闆是敘利亞人,餐廳的一碟一物都來自Aleppo,這𥚃是他對home town 的回憶,他把兒時常聽的老歌、父親一輩拍的舊照,全部融入餐廳內,一磚一瓦都在訴說一個歲月靜好的老城故事。早在古巴倫時代,Aleppo已出現在歷史,是人類最古老的定居點之一,希臘人來過殖民,也被羅馬人統治過,落到奧圖曼帝國統治時期,Aleppo 是奧圖曼國第三最大的城市,僅次於君士坦丁及羅馬。在歷史上,Aleppo 在古代絲綢之路佔有很重要的位置,原因是Aleppo位於幼發拉底河及地中海之間,是古代商路上的一個重要地點,開始時它只是建在一些小山丘上的小城,後來發展成大型城市。一路輾轉走到近代,2011 年Aleppo 爆發內戰,武裝衝突、街頭巷戰、炸彈襲擊一直沒完沒了,這個住了二百萬人的城市被圍困後幾近被炸成廢墟。「我就是那個時候逃出來的...就是我,一個人。」一個人 ... 老闆說, 一時間好像還有千言萬語,但大家不好意思再追問,我差點聽到要哭了;「無論Aleppo現在變成怎樣,這𥚃就是我的Aleppo」他擺一擺手說,「誰都改變不了我的回憶。」好不容易在別處重新植根,勉強生活下來,但兒時生活的點滴、回憶中那萬家燈火還是日日夜夜縈繞在夢中。每一個飄洋過海找生活的人心裏,也許都有這麼一座Aleppo城 - 我們回憶中的home town, 只要閉上眼就看見她安然無恙地活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