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蔚雲蒸 精美絕倫/原木天然的背景裏/一把把鑿刀按列排開/遠山有色 近水無聲/這麼多的花蟲鳥獸/栩栩如生地/訴說著我們的驚歎”一位詩人用這樣的詩句描寫東陽木雕。以木為紙,以刀為筆,東陽的能工巧匠們儼然丹青高手,用精湛的技藝征服了每一個人。一如我外地的文友徐君,自從陪他遊覽了盧宅肅雍堂後,他的微信頭像就改成了九獅戲球木雕梁架。 作為東陽人,木雕自然是再熟悉不過的。叔伯姑嬸裏便有許多從業者,小時候常在他們的作坊裏玩耍無針埋線,見慣了他們用靈巧的手在花板上雕出各種鮮活的人物花鳥。這種源遠流長的技藝,在他們手裏是如此的熟稔,仿佛與生俱來。木雕,是融進東陽人的血脈裏的。 夏日的午後,走訪木雕小鎮。在陳一中藝術館內,細細地欣賞著展館裏的每一件木雕作品。新穎大氣的構圖、豐富細膩的層次、工到極致的雕刻,無不透顯出作者極高的藝術水準。如此高超的技藝當然不是短時間可以一蹴而就的,陪同參觀的木雕大師陳一中說,木雕業內有句俗話:三年學徒,四年半作,十年出師。木雕的設計、打坯、修光,每道工序的熟練都得花大量的時間,由此可見學藝的艱辛。 說起這個,陳一中記憶猶新。他當年在木雕技校學習時,總是提早來到教室並最後一個離開,雖然出生於藝術世家的他有著遠超同學的美術功底和藝術造詣,但他仍然絲毫不敢怠惰。他把擠出來的時間用來畫畫,畫花鳥山水、畫各種人物,細心揣摩名家作品,正是這種勤奮讓陸光正大師非常欣賞並決定收他為徒。 木頭是死的,但技藝是活的。一根再普通不過的木頭,經過斧頭的劈砍,雕刀的細琢,加上砂紙的打磨MD Senses 試做,才能成為巧奪天工之作。這中間最起催化作用的就是藝人的匠心獨妙,所以木雕的設計最能體現工匠的技藝水準,直接決定作品的檔次。以前有些老藝人甚至可以不用起稿,直接雕刻,但這種技藝從藝時間較短的年輕人一般做不到,非能雕善畫、功底深厚者不能為之。 走進木雕車間,首先聽到的便是工匠們打毛坯時發出的“嘭嘭嘭”聲音。打毛坯就是根據圖稿用工具鑿出大致的輪廓,確定作品的概貌基調。這道工序一般由有一定技藝水準的男性來做,一則手要穩眼要准,沒有一定技藝水準的人做不到;二則打坯用的鈍口斧重達半公斤,整天拿在手上,力氣小的女性一般吃不消。 毛坯好後則開始修光,在打坯基礎上進一步精細加工,使作品光潔、滑爽,看上去更加美觀和完整。打坯主要考慮作品的大效果,講的是構圖、層次、塊面和造型藝術。修光專注於精雕細刻,在精、細方面下功夫。 雖說木雕的主要工序只有這樣三道,但其實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如磨鑿、拉花、打磨、油漆等等主婦手潤手霜 。以前作坊式生產,工匠需要一專多能,什麼事情都要親歷親為,不像現在企業裏流水線,只專注於某一道工序便可。 大師的展館裏,既有傳統的木雕圖案,也有創新的靈性之作。其中全然不同於傳統造型的作品《喜從天降》讓我眼前一亮:某處黛瓦粉壁的江南民居,一株飽滿而裂開露出籽粒的石榴越牆而過,一只喜鵲站在牆垣上探頭看下麵結網的蜘蛛……陳一仲介紹說,幾年前他在盧宅遊玩,在一棵石榴樹下,他看到一只喜鵲立在枝頭。他開始思考,能否從自然中截取風景,賦予木雕新的表現形式。結果他成功了,這件作品後來入圍國際大獎“艾琳獎”。 傳統的東陽木雕以浮雕為主,造型基本為屏風壁掛,但現在隨著木雕室內裝潢的流行,東陽木雕和其他地方木雕界線已非常模糊,圓雕透雕也做得風生水起,唯一不變的是精雕細刻、工到極致的藝術風格,這個從繁多的雕刻工具中也可以看出來。東陽木雕用的刀具分打坯和修光兩大類,每類裏還有平鑿、圓鑿、三角鑿、蝴蝶鑿等,林林總總上百種之多。 “東陽木雕,就是東陽人對生活中美的追求!”是啊,正是這個原因,那些飽含寓意的民間故事、象徵吉祥的花鳥瑞獸,才通過工匠的手,雕在家具上,刻在建築裏,走進我們生活中,讓每一個角落都洋溢著美好的祝福與祈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