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習習的三月,我興致勃勃地來到那個大漢王朝設置的古縣邑治所,想尋覓秦風漢雨的遺蹤,一睹飽含滄桑的千年古鎮的風姿。 令人遺憾的是,我眼裏的古鎮只是一個空蕩的擺渡河。 昌江穿鎮而過,把古縣渡分為兩岸。關於“古衍水”的傳說,無跡可尋;關於“武陽橋”的故事,令人難以置信;關於“望夫崗”的所在也讓我一頭霧水;倒是煙波山間的洪皓墓地使人肅然起敬……昌江這條流經安徽昌門(今祁門)而得名的河流,跌宕於皖贛之間,撫育其子民頑強、隱忍、大度地生存著。 陽光溫煦地照在昌江河上,粼粼波光悠閒地抬起頭來,打量著越來越高,越來越寬的圩堤家庭理財,以及圩堤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望瞭望謝了又開了的景觀花樹,一絲惆悵從眼前掠過,回過頭與灘上的野花、野草談論著什麼。沒有航船與漁船的侵擾,昌江是那樣的閒適;沒有渡船的光臨,她終日與淤積的泥沙做伴,似乎又有點失落。 我思緒似乎有點零亂,突然想起了隋朝末年讓昌江名噪天下的林士弘,那個書著“林”字的旌旗,獵獵飄揚在贛鄱大地。天之子民,寄命於農,寄命於商,我想起了販運木材和乾貨的徽商,我想起了販運茶葉和景德鎮瓷器的鄱商。我想起了50多條漁船,400多只鸕鷀浩浩蕩蕩開赴鄱陽湖,集體作業的古縣渡漁家生產的壯觀場面。耳邊仿佛響起船槳拍水,甲板擊鼓的回聲…… 時序變幻莫測,時事變化無常。 隨著社會的發展,公路、鐵路逐漸取代了水路,忙碌慣了的昌江和在船上蕩悠慣了的河邊人,還不太適應。昌江見證了從竹、木筏子到烏篷船、官渡船、掛機鐵船,最後進步到同時運載六部小車的拖船的演變過程。一代又一代船隻的更替,演繹著寅吉峰、望夫臺、望家潭等傳說,成就了洪家府、洪皓墓、武陽橋等人文景觀。千帆已過,河面沒有了戰鼓雷動、沒有了皖音笑語、沒有激情的漁船號子、沒有了往來鄉音話饒河調子……微波悠悠地蕩漾著她的輕歎。 溫暖的季節,我置身圩堤之上,深悟粼粼波光裏折射出更多的是古渡發自內心的喜悅。我體會得到,昌江因著豐富的閱歷,深諳發展的必然性。就像我奶奶想讓我一直相伴她左右,不要離開,但更希望我找到好的歸宿,幸福地生活是一樣的道理。我深深地懂得:古渡會竭盡全力地守護她10萬子民,讓他們休養生息。她的心思宛如曾經路過的商船一樣,順流而下,經過鄱陽湖,直入長江…… 半漁半耕的古縣渡人生來就要與風浪抗衡,與洪水抗衡,自古就練就一身不怕苦,不怕難的堅強與忍耐力網上新鮮事快訊,也因搶佔漁資源而表現出應有的彪悍,同時由於經常在風浪裏漂,故也敢於出外闖蕩。 千年古縣的渡口,滋養了像汪家村、沖裏村等秀美的鄉村。撫育了像汪辰、鄭育民等優秀的兒女。從這條渡口走出去的女兒胡瑞華,一曲饒河調唱到了北京天安門,毛主席曾親自接見了她,這也讓鄱湖文藝達到了一個新的巔峰期。 汪辰烈士紀念碑莊嚴肅穆矗立在汪家村前,無聲地講述著汪家紅軍革命烈士鮮活的紅色歷史。我站在紀念碑前,一股鼎然大義之氣直抵肺腑。思緒萬千,柴米油鹽的日常裏,多少人會記得那些曾經不顧個人安危,全心全意投身革命,為國捐軀的革命先烈?吃薯片,打“王者榮耀”的後輩們不知道有幾個能知道“革命先烈”與自己有什麼干係。 汪辰和鄭育民都是鄱陽縣早期革命領導人。他們的生命中,以民族大義為己任,置個人的利益和生死於不顧,為新中國成立,為廣大勞苦百姓謀福祉做出不朽的貢獻。昌江河的孩子就像母親河一樣,為了兩岸人民 的幸福,竭盡全力地奉獻自己的能量。 古縣渡具有豐厚的革命文化底蘊。重視弘揚“紅色”文化,傳承紅色基因,充分挖掘利用豐富的紅色革命文化資源,建設愛國主義教育基地。 古縣的渡口自古至今不斷地養育出優秀的兒女。 發自內心感歎:昌江撫育的古縣渡人,有著團結的精神,奉獻精神,不屈不饒奮發向上的倔強精神。 行走在鄉村,潔淨的馬路,水榭亭臺的佈局,整齊劃一的徽派建築,農林果園的發展……村裏的每一個符號都展現出朝氣蓬勃的身姿。 那邊茶山上幾十個茶農正在採摘茶葉,一陣陣爽朗的笑聲把我吸引過去。清明前夕的茶葉嫩出水來,清麗,細柔。 “你們都沒有出去打工呀?”我搭訕道。 “現在家裏有事可做,就不用出去了,在家可以照顧老人和孩子”,多麼樸實又實在的話。是啊,家鄉招商引資,老百姓的實惠。 古縣的腳步,一點不老,建設秀美鄉村的步伐康健有力。 站在新中國計量事業創始人之一——鄭育民銅像前,再一次激發了我對古縣的敬仰之情,讓我感受到了古渡的深度和古縣的溫度。 我想,計量一個地域的文明,不單考量它的滄桑與深沉,還須計量它前進的步伐與青春活力。古老的古縣渡不再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