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太大,大得少了些許人情味。再也沒了疏雨滴梧桐的詩情,也沒有了蓮動下漁舟的畫意。是水泥森林阻隔了本要綠了的春風,是車水龍馬替代了本要紅了清秋的楓葉滿地。那深沉華麗的語言,那洗練淡雅的詞句,生生被扣在了教科書裏,成了一串串失落太久的回憶。 我的詩啊,你是迷失了太久,找不到回家的路麼?還是你那灼灼的容顏已失了光彩,再也喚不回那桃之夭夭的長安? 不會的!你可否在這而今四面圍欄的鐘樓上歎息過?彼時一句“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怎會輕易地被電話手機沖淡了思念?你可否在這已經被污濁了的渭水河邊豪邁過?歎一生起伏的豪情又哪里會被世俗的重錘淡漠擊彎了腰? 可是,你為何遲遲不肯相見? 你說,你看見了關在籠裏的鶴,絕知再也不會有昔日的白鶴高翔了,真的已是黃鶴一去不復返了。 你說,你已失去了那歸去來兮的淡定,那都市的喧囂雜亂已剝奪了你性本愛丘山的嚮往。 你又說,那鐵樹銀花不再能勾起你人約黃昏後的回憶,那一輪明月灑下的碎銀,硬是被初上的華燈奪走了恬淡。 總之,你走了,我熟稔如故友的你走了,帶著你的華清茂陵,帶著你的鐘樓驪山,遠遠地離開了這淡漠的都市。 但,我懇求你歸來,來觸摸長安全新的心跳。它,是溫熱的。 你看,那是在古城牆下觸摸青磚紅瓦的人們,他們依然念著你,他們沒有忘記了你,他們來尋你了,尋你那燦爛了五千年的容顏,尋你那清了心魂的潔淨。 你聽,那是大唐芙蓉園的鼓聲,這鼓聲,響徹了整個長安,那不夜的大唐今天被寫滿了夢回盛唐的詩篇。 都市的人想你了,這次,他們決定再也不放開你觸碰了心靈深處的手。 我愛的詩,你可否看見,可否聽見,這長安太繁忙,這天空太昏暗,請你歸來,觸摸它,溫暖它。長安,它在喚你。 我是那麼的堅信,有一天你將會掙開扣在身上的束縛,風輕雲淡之時歸憶到長安深處那個最感性的地方,他,依然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