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澳洲的Fraser Island上,曾有一名同事為島上著名的「癡線佬」,那當然是我們亞洲人對他的「尊稱」,西方人並不會覺得他有問題,甚至,他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這種因子,只不過,此人比較「癲」而已。 他是一位澳洲人,天天都酒不離身,嚐酒如命的他,永遠喝兩罐就醉,看得出,他是真醉,我心想:想點呀? 於是,他總會做出很多奇奇怪怪的事。 例如,我們的宿舍外,不知誰人丟了個麵包,上面類似有些吞拿魚或火腿之類的東西。雖知這些環境,個個都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根本沒有誰會清理這麵包。如是者,麵包上很快佈滿了螞蟻。某天起來,我發現麵包上的吞拿魚醬全沒了,麵包卻完好無缺。有同事看見,原來這位澳洲人入夜後喝醉了,看見那滿佈螞蟻的麵包卻把之「啜」走,絲毫不理會上面的螞蟻。 這位醉漢一直保持宿醉,連帶上班也在宿醉狀態,有一次,他竟然把地氈放進洗碗機內,與碗碟一起清洗,廚師曾投訴他,不果。 有一次,他喝醉了,敲碎了副經理的車窗,跳進她的車內撤尿。副經理氣得要報警,但最終又不了了之。 有一次,他喝醉了,把啤酒瓶從二樓拋到一樓,擊傷了一位住客。據知住客當時決定報警,事後竟又不了了之。 有一次,他喝醉了,在二樓跳落地面,令其右腳骨折,需要入院打石膏。後來,我在餐廳貨倉搬醬汁時,看見他一拐一拐,純粹出於好心:Yo, what's up man? You OK? 他難得有人關心,興奮地說:Sure! I can even run. 我看他扶著拐杖,也不想拆穿他:Well... 他竟意猶未盡:You know what? I jump from the second floor, it feels great! 我略帶弦外之音:I thought everybody knows about it... 他依然亢奮:Everybody knows the story, but they don't know what happen! 然後,他竟然馬上跑上貨倉二樓:Let me show you, I jumped like this... 然後二話不說爬出欄杆。 我馬上大叫:Hold on! Wait wait wait... I can imagine, don't do this! 他有點失望:You sure about this? It is a cool stuff man! 我搖搖頭:No! Please! 他才帶點沒趣地跑下來:Come on... 我從沒領教過這人有多「癡線」,純粹久仰大名,那天,我終於知道了。 有一天,他喝醉了,跑進其中一位女同事的房間,據說企圖強姦她。 終於,他被「炒」了。 在他離開的那一天,他心急如焚,到處問人借錢。原來,他的老家在Adelaide,他卻連從Brisbane回家的機票錢(不用一千港元吧)都沒有,理由是,他每次都把所有薪水拿去買酒飲。 有時候,我都很羨慕,也很佩服這些外國人。他們奉行「及時行樂」,不會賺一百洗二百,但也肯定賺一百洗一百。渡過了最愉快(至少他們這樣認為)的時光,沒有計劃與積蓄下,面臨變卦,我真不知道他們能如何自處了。 故事看似暫告一段落,原來還有下文。 後來,有朋友查了他的「身世」,竟發現背後的真相比他本人的「癡線」更「癡線」。 原來,他做盡各盡瘋狂行為,都沒有被辭掉,也沒有報警,背後竟是因為公司處處包庇他。由於酒店面積不大,收入來源除了房租及餐廳外,最大的來源就是雜物店內的啤酒。因此,他把整份糧都花在酒上,因此老板不想放棄這條「水路」,便一次又一次「放他一馬」。漸漸,這位「癡線佬」覺得他再「癡線」都沒有人會怕他,因而得寸進尺,成了島上眾人的「犯眾憎」。 原來,一名「癡線佬」再「癡線」,背後的原因往往更難以想像。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攝於75 Miles Beach @ Fraser Island, Australia Facebook專頁: https://www.facebook.com/360.days.in.austral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