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正在德國慕尼黑舉行的歐洲腫瘤學學會(ESMO 2018),香港中文大學腫瘤學系系主任莫樹錦獲頒發終身成就獎,表彰他是全球第一人把生物標記應用於肺癌研究。 自從第一個肺癌生物標記「表皮生長因子受體」(EGFR)應用於病人身上,在過去短短10年間,新的生物標記和針對的標靶藥物陸續出現,加上近年熱門的免疫治療,晚期肺癌治療是否已毋須化療?標靶治療和免疫治療,又應如何選擇? 未有標靶治療之前,肺癌主要以細胞學分類(見表一),化療是對付晚期癌症唯一方法,即利用藥物破壞迅速生長的癌細胞,但同時傷及正常細胞。化療病人平均存活期只有數月。 莫樹錦領導的IPASS(IRESSA Pan-Asia Study)研究,是肺癌個人化治療的重要里程碑。 有病人用藥逾10年 肺癌可治療 IPASS是以亞洲、非吸煙、肺腺癌患者為研究對象,是全球第一個研究證實,帶有EGFR突變的肺癌病人,使用標靶藥吉非替尼(Gefitinib),效果比化療組合卡鉑/紫杉醇優勝。吉非替尼因此成為一線治療,改寫了肺癌治療的歷史。 繼EGFR之後,其他驅動癌基因及相關標靶藥物陸續出現,肺癌不再是單一疾病、單一治療(見表二)。 現在確診晚期肺癌病人,首先要接受基因測試,才決定治療方案。公立醫院會為病人檢測最常見兩種驅動癌基因:EGFR及ALK。 以亞洲人常見的EGFR突變為例,標靶藥物已推出至第三代,有第一代的吉非替尼(Gefitinib)和厄洛替尼(Erlotinib)、第二代的阿法替尼(Afatinib),以及第三代的奧希替尼(Osimertinib)。莫樹錦解釋,第二代的藥效較第一代強,但相對毒性亦高,所以會建議用於較年輕病人,老弱病人則用第一代。當服用第一代藥物一段時間後出現T790M基因變異,就可轉用第三代藥物。「已有晚期肺癌病人用藥超過10年,肺癌已成為可治療的疾病。」 另一常見驅動癌基因ALK,亦有3種標靶藥,克唑替尼(Crizotinib)是一線標準療法,當病人出現抗藥性,醫生會考慮使用新藥艾樂替尼(Alectinib)。而莫樹錦領導的國際研究比較兩藥用於一線治療的功效,顯示使用艾樂替尼的無惡化存活期為34.8個月,較克唑替尼的11個月長。 沒有驅動癌基因 可用免疫治療或化療 若病人找到上述兩種驅動癌基因,治療選擇較多;但至於其他不常見的基因,檢測與否仍然存有爭議。莫樹錦解釋,因為不常見,為所有肺癌病人做檢測似乎不合乎成本效益,他建議確診肺腺癌病人,若找不到EGFR及ALK,才考慮檢測其他5種不常見的驅動癌基因:包括ROS1、BRAF、HER2、RET、MET。 「如果找到EGFR及ALK,第一線治療是標靶藥;若是找到其他不常見的基因,就有不同考慮(見主圖)。」莫解釋,目前只有針對BRAF和ROS1的標靶藥獲FDA審批,其他的仍在研究實驗階段。 如果找不到任何驅動癌基因,或沒有適合標靶藥物,病人過去唯有選擇化療,但近年免疫治療出現,病人又有新選擇。免疫治療是針對PD-1/PD-L1系統,病人要先檢測體內PD-1/PD-L1水平,水平愈高,免疫治療效果愈好。 「七成肺癌病人的PD-L1水平高於1%,目前研究建議,PD-L1若高於50%,可以先用單一免疫治療;在1%至49%,應同時接受化療和免疫治療;而PD-L1是0%的病人,則選擇化療。」提到免疫治療,就會令人聯想到高昂費用。莫說,藥費的確是一個難題,在公立醫院接受一個療程約5萬元。他期望,就如當年標靶藥物出現一樣,最初不少人都驚訝吉非替尼藥費高昂,但隨着愈來愈多相關藥物出現,藥價會慢慢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