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日,總是伴隨很多派對;而每個派對,都總是有著濃濃的歡樂氣氛。 只是,派對的歡樂熟真?熟假? 或者換過一個問題,那種歡樂究竟是否發自真心呢? 有些時候,我會想:做了一件事令別人快樂,從而令自己快樂。 那究竟是為了令別人快樂而做,還是為了令自己的快樂而做呢? 公司附近,有一所獨資的咖啡店。雖然算不上很大,卻是堅堅躲懶的好地方。 年末,商場裡很早就開始了聖誕的佈置。是的,這是一年裡最後亦是最重要的一個推廣活動,是應該將時間推得越早越好的。 在商言商,這是無可厚非的。因為商場都很依靠這類節日活動去吸引人流、增加消費。 一個商場打後一年是強勢還是弱勢,能否借助這些人流、消費額數據去與商戶協議租金、與傳媒找合作商機,一切成敗幾乎都押在這類活動。 堅堅心裡在咕嘀,但對於節日卻不以為然。對堅堅來說,這些節日都不是屬於他的,他從不喜歡過時過節,不喜歡多人,不喜歡派對。一切因節日而弄出來的東西,幾乎都是他天生就不喜歡的東西。 「堅堅~」正當堅堅坐在梳化椅上想著出神,偶不留神背後有一雙玉手卻重重的在堅堅的肩膊上拍了下來。聲線雖柔弱,但拍打下來的力度卻絕對不小。 「美琪!」堅堅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打得幾乎跳了起來:「我叫堅堅,並不是『堅肩』,你這種打法終有一天會你令犯上謀殺的。」 美琪扮了個鬼臉,便坐了在堅堅的對面。她是堅堅的同事,也是堅堅大學時代的同學。 「他們說今年聖誕還是老樣子,找了一家餐廳搞聖誕派對。」美琪微笑道:「當然,他們還是老樣子地問,堅堅要不要來?」在美琪口中的「他們」就是指他們大學的舊同學們。 「下次吧。」堅堅道。 他當然並不是一個傲高的人,一年裡不下數次的聚會,堅堅多多少少會出席一半或以上。 只是,如果聚會是一些與節日有關的,他就鐵定的不會出席。 「莎蓮BB,麗寶BB和艾蜜妮BB都想你去噃。」美琪還是不死心,笑道。 堅堅作了個反白眼狀,道:「無!興!趣!」 「吓?對他們無興趣?」美琪問道,並作狀要傳訊息給某人似的。 「我是說對這個派對無興趣!」堅堅老沒好氣的答道。 美琪本身就是這類聚舊活動的搞手,當然希望活動是越多人來越好。而且學系的舊同學本來就不多,有些同學們結婚的結婚,移民的移民,已經越來越難約齊人了。 有人說過,能共聚一個空間,本身就是一種天賜的緣份。 同學和同事呢?雖然不能說是完全的隨機,某程度也有一點人為因素吧。 這所謂隨機當然也是基於大家有類似背景、知識或技能,才會在同一個地方共學共事。人為的因素,大概是學院的收生、上司的聘請。但多數沒有自己能參與選擇的份兒。 於是,這種緣份在我們沒有選擇的情況下被放到我們的身上,至於能否昇華成朋友,就很靠我們後天的選擇。 你當然可以共事兩三年,當另謀高就之後就由得緣份散盡。亦可以像美琪一樣,盡人事去維持這些緣份。 很多時,總會聽見一些失意人說「緣起緣滅」,將甚麼問題的徵結都推到上天安排,也許是一種偏向消極而怯懦的想法。這就好像雀鳥沒有認真找尋食物,希望天上面會掉食物下來,最終餓死了,卻抱怨上天註定牠要死一樣。 「說起來,你有沒有發覺最近那個小孩子總是留在這兒?」美琪轉了個話題,忽然向堅堅的身旁指了指,問道。 說起來也是的,堅堅其實也有留意到。在咖啡室裡逗留溫習的中學生倒見得多,但一個小學二三年級,卻獨個兒在咖啡室裡閒坐這麼長時間的卻絕對不多。 「可能是等父母放工吧。」堅堅望了望那小孩子,向美琪答道。 堅堅和美琪是從事公關項目的。工作時間不定,午飯時間不定,就連「蛇王」的時間也不定,可以說是他們這行的特色。但回想起來,卻也發覺好像早至下午三四時,晚至晚上八九時都能在這兒碰到這個孩子。 「堅堅~」正當堅堅想著的時候,冷不防又被另一個「大唔透」從後拍打了一下。坐在對面的美琪這時卻已笑彎了腰。她當然是一早看到有人偷偷走到堅堅的背後。 他是這間咖啡室的店長,敬華。 「他叫彬彬,對面茶餐廳新來的女幫工的兒子。」敬華早已留意到堅堅和美琪的對話,便解說道:「聽說他爸爸早兩年因交通意外離開了,早前才被分配到附近的屋邨。他很乖巧,所以我就讓他在這兒等媽媽放工。呵呵,你知啦,這兒本來就沒有多少傻呼呼的客人會留意別人。」 留意別人,是關心別人的第一步。如果連身旁任何一件事物、任何一個人都沒有留意,又怎會無端的生出關心? 這年頭,也許大家都埋首在自己的智能裝置裡,留意著那遠在他方的資訊,卻不再用心去留意身旁的事情。 所以有人說,「關心」這回事,終有一天會慢慢變成了罕有而新奇的事情。 「說起來,我倒有件事情想拜托你們。」敬華看著堅堅和美琪不住的點頭在聽,絲毫沒有察覺他拐了個彎笑他們傻呼呼,「你們不是搞活動能手嗎?可否替這孩子搞一個派對?一個他希望的聖誕派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