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開往南極的海盜船 上船的第一晚, 領隊邀請所有乘客到大廳開香檳,南極之旅正式展開! 在香港的時候, 我總覺得身邊的人視南極為一個很「另類」的地方, 你要到南極旅行? 咁顛? 倘若我真的是很顛, 那船上其他的乘客會是怎麼樣呢? 我拿起一杯香檳, 在大廳裡環顧四周, 船上的一百多個乘客當中好像一百個都是白人, 只有十多個是亞洲人和印度人. 可能因為價錢關係, 大部份乘客都是上了年紀, 只有二十多個是七八十後. 一直很想到南極是為了看冰山, 看企鵝,沒想到其他的事, 以為一個人去旅行就是靜靜地感受身邊的一切, 只有風景, 沒有對話. 其實我在這段日子裡有點害怕介紹自己. 雖說我對辭職的決定義無反顧, 但平生第一次前路茫茫, 明天不再有學業和事業等著我去忙, 真的很沒安全感. 我不是某間大學的學生, 不是某間公司的職員, 我現在的身份是什麼呢? 就是不想介紹自己, 在大廳之中也很難玩自閉, 於是我撑出一個友善的笑容, 禮貌地和其他乘客social 一下. 我在喝一杯香檳的時間內跟五個來自不同國家的年輕人聊過天, 然後又跟一班說德文的歐洲人同台吃晚飯. 大家都很友善, 很會社交禮儀, 不是很「另類」的怪人啊! 其實我們一船人都明白自己坐上這艘船不是什麼一件大事, 我們不過是跟團去旅行, 唯獨團費比較昂貴而已. 他們覺得我的身份很有趣, 在這艘船上更是獨一無二的, 原來不需要大公司的名堂, 我的身份, 就是一個香港人. 被金髮藍眼睛的人包圍著, 我彷彿忘了自己的臉, 意識到這個旅程將會有很多文化衝擊, 不只是看冰山看企鵝般簡單. 晚飯後船上的職員提醒我們買暈浪藥, 說現在付出五歐羅買藥總就不會晚上抱著肚子請願死去好過, 語帶商業味. 我心想現在可以去南極了, 怎會想死? 以前遊船河和坐快艇看見其他乘客在嘔吐, 在喊救命的時候, 我都總是安然無恙, 於是我沒有買藥就去睡. 半夜, 船開到 Drake Passage, 在汪洋中高速航行, 暈船的感覺黎料! 我在上格床驚醒過來, 發現自己被海浪拋上拋下, 整個人由床頭滑到床尾, 再由床尾滑到床頭. 每一下都離心力十足, 像海洋公園的海盜船一樣, 但可不是一兩分鐘的遊戲而是一整個晚上! 我已忘了自己要去什麼地方, 為什麼上了船, 為什麼我的胃反轉了, 我只想死! 可是跳海自殺沒那麼容易, 因為我連下床也很困難. 漆黑中, 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睡著過, 但又好像發過無數的惡夢. 然後船艙內響起了廣播, 重蘇格蘭口音的領隊說:「現在是六點四十五分, 自助式早餐即將開始, 請留意船的十點鐘方向有個冰山, 乘客可到甲板上觀看.」 平日我對早餐很期待, 但今天真的好難有胃口. 我好不容易爬下床, 一邊握緊牆上的扶手, 一邊洗澡, 刷牙,然後跌跌撞撞地走到飯廳. 嘩!!! 窗外真的有個大冰山!!! 白雪雪, 閃令令地浮在水面, 我心情即時好轉了! 窗邊的男人跟我打招呼, 嘩! 好~靚~仔~呀! 怎麼我昨晚走漏眼!? 結果我很有胃口地和他一起吃早餐~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