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了一張單程機票, 從英國倫敦經德國法蘭克福轉機飛往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 整個飛行旅程歷時二十二小時, 價值約港幣一萬元. 我居然自願在經濟艙裡待上差不多一整天的時間, 簡直是花錢買難受, 然而坐上飛機之後, 經歷到的卻比想像中有趣. 到法蘭克福轉機的時候, 海關人員都不太會英文, 沒關係, 身體語言也能溝通. 海關查過我的行李後就示意我可以去登機. 以下是我和一個德國男關員的對話: Custom: Korean? Me: Hong Kong Custom: Ni hao! Me: We actually speak another language but I understand what you're saying Custom: and Goodbye is Wo Ai Ni? Me: that's I love you. 登機之後, 鄰座的兩個洋人主動幫我搬手提行李, 感覺很友善. 我說了聲”Thank you very much”, 他們就雙眼發亮似的, 好像這輩子第一次遇上會說英文的華人, 接著就不停跟我「搭訕」. 原來他們是丹麥人, 英文卻非常流利, 還有一點點美國口音. 丹麥…我從未到過丹麥, 這個國家有什麼出名的呢? 啊! 我想到了, 急著問鄰座的馬丁: 「你們在丹麥會吃藍鑵曲奇嗎? 」. 馬丁好像不明白我問的是什麼, 只說丹麥有很多不同的曲奇, 用藍色鑵子包裝的也有好幾種. 我一時間想不到應該怎樣解釋我們香港人在農曆新年的傳統就是送丹麥曲奇, 想起來其實有點反傳統. 馬丁旁邊的湯姆斯身高差不多兩米, 他被困在經濟艙一點也不好過. 湯姆斯吃著一些黑色軟糖, 喝著威士忌但求快點入睡, 迷糊地捱過這程長途機. 「要吃點嗎? 」湯姆斯給我遞來他那包黑色軟糖, 軟糖上有一點點糖粒, 不知道是什麼味道的呢? 我拿了一顆, 湯姆斯就說: 「要小口小口的試啊! 」… 太遲了! 我已經把整顆「 軟糖」放入口, 嘩! 味道就是超級難吃! 原來白色一粒粒的不是糖, 是鹽! 那些黑色的東西就只有苦澀味. 我隨即面容扭曲, 馬丁給我紙巾把” 軟糖”吐出來. 媽媽說得對, 陌生人給的糖千萬不要吃. 我憤怒地問: 「你們怎麼還在吃呢? 」. 湯姆斯笑著說: 「這是 Salty Liquorice, 在北歐是很常見的零食, 小孩也愛吃啊! 」, 他又說: 「你們中國人不是什麼蠍子呀, 草蜢呀, 蛇呀, 都當食物吃的嗎? 你現在竟然覺得我們的零食奇怪!? 」 哦, 原來這就是他們對中國人的感覺, 就好像我覺得丹麥人都只愛吃曲奇一樣, 以偏概全. 飛機上的電視沒什麼好看, 要睡覺也很難睡上十多個小時, 我們三個人唯有聊東聊西打發時間. 先是聊過在世界各地的旅遊經驗, 後來又聊到中東局勢, 歐債危機, 北韓核武, 中國掘起等等. 好像每次和男人聊天都一定要聊到時事, 還好我閒時有偷看一下前男友訂閱的<<經濟學人>>雜誌 (每次看不夠半小時就放低), 不然我可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閒聊過後, 發現大家都算投契, 可以放心地談及自己的工作, 亦可以說是互相「起底」了. 原來湯姆斯在丹麥自己開公司做網絡生意, 近年常為一些大企業做加密內聯網工程, 他說這個玩意是金融銀行界的必須品. 我聽著聽著, 不禁留意到他的眼鏡真的很厚. 我鄰座的馬丁是湯姆斯公司的銷售代表, 常跟湯姆斯飛到歐洲各國找生意. 馬丁看來很外向, 說話富幽默感, 做銷售工作應該很稱職吧. 到我介紹自己了, 「我現在無業. 句號. 」 然而丹麥人很禮貌地說: 「無業, 真令人羨慕呢! 」 飛機窗外穿插在雲層之中的是什麼? 原來是橫跨阿根廷和智利的安第斯山脈! 真的很宏偉啊! 更令人震奮的是, 我終於來到南美了! 降落之前, 丹麥人提議我們交換看看大家的護照, 當他們正研究我那本特區護照上的中文字的時候, 我只管翻看他們的出生年份, 嘩, 原來他們都是三十多歲, 差不多比我大十年, 他們剛才會否覺得我很幼稚呢? 湯姆斯看到我的出生年份時就說: 「你在阿根廷一個女孩要小心點啊! 」 下機時我們說聲再見, 沒有交換聯絡方法就各自過關了. 以為不會再遇見這兩個丹麥人吧, 直至那個雷電交更的晚上… 辭職去南極已加入facebook: https://www.facebook.com/GirlyWayToAntarcti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