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解妳呢排要避開我?」舅父仔和我回到我位於八樓的家後,便開始追問我。 「我無避你呀,你諗多咗啫!」我一路強裝自然,一路把書包扔到梳化上。 「妳有!」他肯定地說。 「都話無咯… 好煩呀你!」我不耐煩地說。 之後,我便打算回到我的房間去換衣服。豈料,舅父仔跟著我,並隨即關上房門。 他在房間內逐步趨近我; 我被他逼到跌坐在床上。 他把身體俯仰到我身上,對我說: 「自從妳暈咗嗰日,妳對我嘅態度變晒… 點解?」他質問我。 在他的逼問下,我愈來愈緊張,不禁吞下一大啖口水。 「妳做乜咁緊張?」他繼續向我逼近。 「我無緊張! 我避開你係有原因㗎!」被他逼得快要喘不過氣的我,知道要胡亂找個原因蒙混過關。 他見我終於肯回答他,他把身體向後移,不再逼迫我。 「咁係咩原因呢,姨甥女?」他繞著雙手,以長輩的模樣等待著我的答案。 我再次吞了一下口水,深呼吸,然後回答他: 「因為我唔想同你亂倫。」我強裝鎮定。 聽罷,他瞠目結舌地對著我,久久未能說話。 見到他的反應,我大約猜到他誤會了我的意思。 「唔係真係亂倫呀,低能仔! 我係怕學校啲人誣衊我哋人工呼吸係亂倫呀!」我大聲地澄清。 他立即吁了一口氣。剛才他似乎真的很害怕。 「哦… 係喎!」他繼續繞著手,微微點頭說。 YES! 他接受我的解釋! 「傻妹,人哋點講咪由得佢囉! 唔通見到有人暈低都見死不救?更何況妳係我姨甥女?」他不徐不疾地說。 「我怕麻煩嘛…」我扮作我真的很在意人家怎看我和舅父仔的關係。 「如果妳係咁嘅原因先唔睬我,就一啲都唔麻煩! 最怕妳係因為另一啲無謂原因先至避開我啫…」他欲言又止。 我猜到他所謂的「無謂原因」正是怕我會因為那次人工呼吸而喜歡上他。 「哈哈… 邊有咁多無謂原因呀?你諗多晒囉! 我只係怕人哋話我哋亂倫好嘔心啫!」我故作肯定地說明我接受不了和他「亂倫」。 「亂倫真係接受唔到! 尤其係妳係女仔… 我唔想第時學校無人敢追妳,妳識唔到男朋友走嚟賴我!」舅父仔斬釘截鐵地說。 聽到他這麼一說,我清楚知道,我不可以再迷失在我對舅父仔的異樣感情裡… 我要清醒過來! 我和舅父仔永遠只有親情,絕對沒有其他! 自從這次和舅父仔「攤牌」後,我和舅父仔的互動便逐漸回復正常。 但有些感覺變了,似乎便不能回頭。 *** 眨眼間,我和舅父仔都升到中五了。 「亂倫」事件已經隨時間沖淡。學校已經沒有人再提及那件事,一切回復平靜。 而我和舅父仔的互動,表面上,也回復到舊有的自然。 今年的功課和學業繁重了很多,因為下一年我們都要考DSE了。 我的學業成績十分平凡,而數學更是我的死穴。 媽媽常常也向親戚朋友表露她對我學業成績及升學有多擔心。 和我同級的舅父仔成績也不算突出,但起碼他是學界田徑賽頒獎台的常客; 他的體育成績或許幫到他進大學。 「杜以希! 舅父仔話你哋後日數學測驗,妳溫咗書未?」有一個星期六晚上,媽媽在晚飯後忽然問我道。 「啱啱先喺婆婆度食完飯返到屋企,妳俾我抖吓先啦,媽咪!」我躺在梳化上,手拿著電視遙控,胡亂地按著。 「杜·以·希!!!」媽媽高聲叫我的全名。 她的語氣告訴我,她要求我現在立刻放下遙控,開始溫習。 不過仍然飯氣攻心的我,卻選擇不明白她的含意,繼續慵懶。 「妳再唔熄電視開始溫書,我就叫埋妳舅父仔落嚟八樓,開始數學集中營!」她認真地說。 聽到「數學集中營」五個字,我的心登時寒了。 回想上次我媽媽發起的「數學集中營」,我和舅父仔被逼每人在兩小時做了八十題數學理解題; 每錯一題更要做多三題類似的題目作為懲罰。 我媽簡直就是數學界的「雌性希特拉」! 而那次也是我和死亡最接近的經歷。 不過這次我真是太累了… 所以即使媽媽提到「集中營」,我也提不起勁回應她。 「杜以希! 妳再唔溫…」 「叮噹!」 當我媽媽正要罵我時,我家門鈴響了。 我立即從梳化跳起來,跑到大門去開門給我的「救命恩人」。 當我一打開門,我臉色沉了… 我見到雙手捧著糖水的舅父仔,一臉天真地出現在我家門前。 隨著我媽媽見到舅父仔後的奸笑; 舅父仔頓時變成了「送羊入虎口」內的羔羊。 「思銘,你嚟得真係時候! 嘻嘻…」我媽媽對舅父仔友善得過份地說。 舅父仔感到有點不對勁並向我打了一個眼色; 我搖搖頭並用唇語跟他說:「快啲走」! 不過他好像解讀不了,並繼續茫然地留在原地。 「杜以希,攞妳本數學書出嚟!」媽媽向我發號施令,而舅父仔也終於意識到自己身陷險境。 之後,我和舅父仔也屈服於我媽媽的淫威之下,開始了一整晚通宵的「數學集中營」。 今次媽媽給我們訂下了三小時內完成一百二十題的目標。 我們開始答題時已是晚上十一時; 舅父仔和我坐在飯廳裡,把書都攤放在餐桌上,並都有睡意來襲。 幸好,「雌性希特拉」也是會眼睏的人類; 我媽媽於十二時左右就回房間睡了。 「不如我做單數題目,妳做雙數,大家兵分兩路!」舅父仔向我提議說道。 我當然點頭贊成! 這樣我們的進度應該會快一點! 不過,畢竟我和數字真的缺了點緣份,我在一時左右就覺得上下眼皮像磁石般,互相吸引。 「衰女,無義氣! 妳做到一半都無,聽朝實俾大家姐鬧,兼俾佢沒收埋我部電話同埋PS4!」舅父仔見狀對我說。 「舅父仔… 我真係好眼瞓呀… 尋晚煲劇煲到四點先瞓呀…」我的眼睛幾乎合上了,氣若游絲。 「唉… 咁妳瞓陣先,妳差完電好快啲起身繼續做!」舅父仔囉嗦地說。 不消一會兒,我發覺自己身在一個滿佈很多比我還要高的立體數字世界。 然後,有一個人影從我面前的一個立體「9」字後方跳了出來。 「好心妳都瞓著咗,就唔好再諗住啲數字,俾自己抖吓啦!」星星姐姐沒好氣地對我說。 一見到她,我就知我睡著了。 「我今日有聽到《Twinkle, Twinkle》咩?」我狐疑地問。 「無呀! 不過我有啲嘢做,順便嚟探吓妳!」星星姐姐嘻笑著。 「吓?哦…」我狀甚理解。 「妳都唔好瞓咁耐喇! 妳舅父仔都好攰,快啲起身接力啦!」她說。 「但我好似啱啱闔埋眼咋喎…」我不情願地說。 「乖啦…」星星姐姐還未說完,我的眼皮便自動打開了。 我望望牆上的鐘,嘩! 已經是四點四十六分。 我再望望身旁的舅父仔,他把頭伏在桌上睡著了。 由於我真的太累,我不其然地把頭伏在桌上。 我和舅父仔的臉再次貼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