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liam,你個方法真係work!」 安頓好Caine睡覺後,我忍不住立即發短訊給William。 「乜嘢方法呀?」 他問。 「你叫我俾啲舊相Caine睇,佢睇完之後真係記得我個名!」 我雀躍地說。 「哦! 恭喜你!」 William回覆。 「我真係好開心! 多謝你嘅建議!」 我續道。 「你對男朋友真係照顧得好周到。你哋拍咗好多年拖?」 William忽然轉了話題。 「我Year 2嗰年識佢,都一齊咗差唔多九年。本來諗住上年結婚,可惜佢出咗意外...」 「哦,原來係未婚夫! 唔怪得你對佢不離不棄!」 William答。 「兩個人一齊就要為對方負責任。一方有事,另一半唔可以一走了之。」 我認真地說。 「你都幾有責任感! 你一定好愛佢!」 「其實我最初並唔係特別鍾意佢,不過後來我發現Caine人品好好,佢對我又好,所以就開始拍拖。」 回想起大學年代的事,仿如隔世。 「佢一定係一個好人,如果唔係都唔會咁好彩追到你。」 William說。 其實William不只一次讚過我好。 雖然可能是我想太多,但我隱約感覺到William的短訊愈來愈曖昧... 「William,你有無女朋友㗎?」 我嘗試轉換話題。 「暫時未有。哈哈哈…」 「但你係醫生,對我哋病人同埋家屬都咁好... 咁好條件無理由無女朋友!」 我真的有一點驚訝。 「因為我認為愛情唔係講條件,係講感覺。」 William續道: 「世界上有好多人都擁有做好老婆好老公嘅條件; 但可以令我心動嘅,可能只有一個人。如果真係有輪迴轉世,我只能用這個身份和那個令我心動嘅人相遇一次。我唔想一世後悔。」 他的話,很玄,但有點道理。 想不到William原來是一個這麼浪漫的人。 「咁你遇過令你心動嘅人未?」 我愈來愈有興趣知道他的情史。 「曾經遇過幾個令我有feel嘅人,但原來自己最掛住嘅,只有一個。」 他說。 「嘩! 咁你拍過拖未㗎?」 我很好奇。 「拍過一次。」 「同你最掛住嗰個?」 「唔係,所以好快就散咗。我接受唔到對嗰個人以外嘅人付出咁多感情。」 William答。 「你有愛情潔癖。」 為了一個人而避開其他女人,與患了潔癖無異。 「無辦法,父母生到我咁嘅性格! 我都想雜食啲! 哈哈哈…」 「哈哈哈… 可惜,本性難移。認命啦,大醫生!」 我說。 我突然舒懷了。 聽他的口脗,他不會對那個最掛住的她以外的人心動。我可以繼續把他當成談得來的朋友。 「點解你無同過最掛住嗰個一齊?」 我再問。 「因為佢拒絕咗我。」 「緣分,有時真係令人幾無奈呀呵!?」 我無奈地說。 我很佩服William可以對一個人如此死心塌地。 反觀我就如一個愛情逃兵。 當年對著丘令風,我不敢愛; 現在對著Caine,我有時候又會因為太累而想逃走。 我明知我對Caine本來就沒有心動; 他甚至只是我拿來忘記丘令風的擋箭牌... 但正正是因為我利用了他,我現在更要照顧他,回報他。 噢… 我剛剛用了「利用」兩個字來形容我對他的感情... 我真的很差勁。 *** 「Kayla,麻煩你入一入嚟我office,我有個case pass俾你。」 李爾婷從她的辦公室向我的座位大喊。 李爾婷對我的態度如何,部門內人所共知。 其實她現在和丘令風關係這麼好,而她也知道Caine是我的未婚夫; 何須再對我處處刁難? 「Brianna,今次係咩case?」 我問。 「今次幾棘手,所以需要一個好似你咁有經驗嘅dietitian先處理到。」 李爾婷說。 其實她有那一次不是把棘手的案子分配給我? 「今次case係男,70歲,叫劉海榮,有腦退化。入院時間係兩日前,原因係喺屋企廁所跣倒,小腿輕微骨折。」 李爾婷向我作病人的病歷簡介。 「聽落個case無乜大問題,點解會棘手?」 我問。 「今次煩嘅係case嘅家人。」 她續道... 「其實劉伯伯係腦退化初期,所以近來胃口和體重都急劇下降。佢成日都唔想食嘢,但佢家人又投訴醫院點解只係俾流質食物伯伯食。」 「當然係俾佢食流質食物,以防佢會哽咽困難,甚至噎親。」 我說。 「但家屬認為係因為醫院孤寒,所以唔俾固體食物佢食,令到伯伯無胃口。劉伯伯個仔今朝先同Liam喺病房開火!」 李爾婷說。 「劉伯伯係Liam喺急症嘅病人?」 我問。 「係,所以個case本來係我跟開。不過我手頭上又有幾個VIP嘅case, 我真係分身乏術。」 她答。 看來李爾婷要把所有和丘令風有關的案子都搶著來做。 「唉… 即係話我今次要同伯伯做多一次體檢,然後再同家屬做心理輔導?」 「拜託你啦,Kayla!」 然後李爾婷就示意我回座位繼續工作。 午飯時間,我到了骨科病科找劉伯伯。 伯伯看起來很和靄可親,只是消瘦了一點。 和站在他身旁兇巴巴的魁梧兒子相映成趣。 「你好伯伯,我姓姚,今日開始係你嘅營養師。」 我向伯伯介紹自己。 「唔好諗住換個營養師我就會罷休! 你哋換湯不換藥,俾埋啲稀過我篤尿嘅粥水俾我呀爸食就當一餐! 我哋有俾錢住院㗎!」 伯伯兒子大聲喊道。 「劉先生,唔好咁激動先... 我哋俾伯伯食流質食物係有原因...」 我試圖把伯伯的情形和飲食需要告訴他的兒子。 此時,劉伯伯的兒子從他的褲袋掏出一大叠鈔票向我面上擲來,並大聲說道: 「你哋醫院咁鍾意慳錢,我就俾一大叠錢你! 快啲攞啲好嘢俾我呀爸食!」 病房內的所有人都屏息靜氣,以防再刺激到劉伯伯兒子。 被鈔票拍打到的臉有點痛,我覺得很委屈,但我不能哭出來。 當我強忍著淚水時,忽然見到有人飛快地跑過來,並一手揪起劉伯伯兒子的衣領。 「真係忍無可忍你啲野蠻行為!」 丘令風咬牙切齒地說。 「你信唔信我投訴你... 丘·令·風·醫·生·!」 劉伯伯兒子字字鏗鏘地說出丘令風的名字。 「算啦Liam,我無受傷,況且我要繼續幫伯伯做檢查。劉先生,Liam,大家一齊放手。」 我不想他們的僵局嚇壞伯伯。 或許他們都稍為冷靜下來,所以很快就分開了。 「Liam,唔該晒你! 麻煩你可唔可以帶劉先生出一出病房,等我可以專心啲幫伯伯檢查?」 我問丘令風。 丘令風仍皺著眉毛,呼了一口氣,對我說: 「好,Kayla你繼續。」 然後便和劉伯伯兒子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