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廣隆寺去了兩次都是為了那「微笑菩薩」。 第一次到日本十多年前,當時資訊不發達,能找的到的資料也不多,雖說我唸書時選修的第二外國語是日文,但唸的是商學系,日文是溝通的工具,哪裡能多些文化的薰陶呢,因之三年的日文學習對我來說並沒有讓我對日本多些了解,首次的京都行知道的景點也不過就是個金閣寺,那還是來自三島由紀夫的小說。 那年唯一想看的只有廣隆寺的菩薩,會想看這菩薩是因為更多年前看過一篇介紹的文章因而念念不忘。始終記得文章裡生動描述著菩薩的微笑有多「嬌媚迷人」,這對我實在有莫大的吸引力。自從十多年前陪老爸回鄉探親,參觀了大足石刻後,就對佛像有了十足的興趣。中國傳統佛像多是「法相莊嚴」、「慈眉善目」、「悲天憫人」之類的(也有怒目金剛),但「嬌媚迷人」?不曾聽說,因此更加深一窺究竟的好奇心。 如願以償的拜見廣隆寺的「微笑菩薩」後,真的被她的笑容給迷住了。那是得親自瞧見才體會的感覺。她的微笑是幸福的、愉悅的、嬌媚的、迷人的、優雅的…難怪日本人認為能親自拜見微笑菩薩是件幸福的事。 記得當時湧上心頭的竟是希臘神話裡那個愛上自己雕刻出來的雕像的雕刻師的故事。不知道那個雕刻出微笑觀音的雕刻師當時心裡想的是什麼?因為自己很幸福所以雕出一個有著絕美笑容的菩薩?或是因為自己太不幸了,所以幻想出一個有幸福笑容的菩薩?而微笑菩薩千百年來看盡多少數不清的面孔,她的心裡又想著什麼? 十年後第二次來到京都還是想再拜見一次微笑菩薩。這次到廣隆寺的方式不同,因為看了舒國治先生的「門外漢的京都」,決定效法舒先生來趟京福電車之旅。這種路上行駛的電車很有趣,恍慢的行進會讓人忘了自己身處京都。到了廣隆寺,進了寺門,突然有種錯覺,這裡的時間是靜止的。一樣的安靜(這裡似乎總是很少人)、一樣的水池、一樣的庭園、一樣的入口、一樣不變永遠微笑的菩薩。這裡是神的國度。 不禁想著如果十年後再來,這裡是不是仍舊如此模樣?想到那時我已蒼老,而菩薩的微笑卻依舊,忽然有些知道什麼叫「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