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傾著身子倚在門前,望著遠處,白色的衣襟在風中輕輕晃動……其實她閑的時候都是這樣的,鄰居們經過,都問她望啥呢,她說望景呢,其實他是在望心裡的人呢。 很多年前,她的男人就出門求學了,除了偶爾的家書寄託思念和牽掛之外,就剩下這遙望了。 天氣似乎變得冷酷了,連續多天的烏雲密佈,之後是雨,而後又是雪,今晨,滿眼的雪白,世界似乎更大了。不少人感歎,這雪來的太早了,凍死人了。 可是孩子們樂壞了,這樣的天氣,除了冷之外還有很多樂趣,所以淨白的院落一下子變得就像很多個人打過架似的,她趕緊收拾掃雪。他怕那個人忽然出現在門口,是的,很多年前,他就是這樣出現的,然後他們便再也分不開了,那一年雪封了路,他便來借宿,掃乾淨了雪,卻印上了他的身影。 ………… 都市裏,每天車水馬龍,喧鬧過後留下滿街的垃圾,流浪狗,猫們來回竄動,在垃圾裏尋找可以飽餐一頓的美味,偶爾還會撕咬,夜深了,起風了,垃圾在風中翻滾! 他在幾平米的出租屋裏,地上亂七八糟的全是報紙和稿子,床邊有個小窗,窗子跟前是書桌,他倚在哪裡,半沉思著,也許是要費力寫點什麼,也許是在想她吧。 他是以寫東西維持生活的,好一點的時候靈感一來,手和筆都很興奮,稿子一頁一頁的就出來了,不如意的時候絞盡腦汁,沒有頭緒。今天就是這樣的……他記得這樣的狀態有一段時間了,他也很久沒有寫家書回去了…… 風透過緊閉的窗戶,還是冷了進來,他哆嗦了一下,望向窗外,原來外面正飄著雪呢,雪讓黑夜亮了起來,他想家裡一定也下雪了,不知道情况如何……他不由自主的收拾起東西來,打包好了以後,他笑了。 ………… 遠處的雪化得差不多了,她還是在門口遙望,她感覺他要回來了,就在這幾天,夢裏他說他想回來看看的。終於那個影子出現了,近了,到了跟前,她說:你回來了。他說:嗯。你還好嗎?她接過他的行李,說好著呢,她尾隨在他後面喊了聲,媽:回來了。老娘度著小步出來了,她抓住兒子的手,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可是回來了。她轉頭去收拾做飯去了! 夜裡,她準備好了熱水,等他進來,他聽著門外的聲音,腳步聲近了。她趕緊遞上熱毛巾說擦擦吧。她始終這麼周到。他摟著他,哎了一聲,她感覺他變得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