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日,上網看 Youtube 的影片,不經意見到有關鯨鯊的片段。這才發現,原來在離開香港不遠的菲律賓,有一個叫做 Donsol 的地方可以和鯨鯊共泳。從此,我就和鯨鯊結緣,展開了一段又一段的奇妙旅程! 第一次約會 2009年3月,我乘坐夜機從香港來到馬尼拉,準備第二日清晨轉乘國內飛機去 Legazpi。由於中間只有不足5小時的轉機時間,我打算留在機場過夜。到達馬尼拉國際機場時已經過了半夜,走過去國內航班候機大樓,裡面只開著一兩盞燈,黑沉沉的,已然打烊。入口處有個守衛端正地坐在一張空空如也的桌子後面,遠看似乎頗威武的樣子;還以為要跟他討個人情才能進去,但他似乎忙著處理桌上的隱形文件,沒有干涉我的意思,於是我就大搖大擺走進去,在國內航班候機樓裡找張冷板凳睡覺。誰知大概半夜一點半,國內候機樓開始運作,先開猛大燈,跟著就不停地斷斷續續的廣播,害得我這晚只睡了不夠30分鐘。 第二天早上6時許,往 Legazpi 的飛機便離開馬尼拉,不到一小時功夫就在 Legazpi 著陸。Legazpi 的機場就建築在 Mayon 火山的影子裡。在菲律賓,火山比7-11便利店還要多,總有一個在附近。但這 Mayon 火山來頭不小:她是菲律賓乃至全世界脾氣最壞的火山之一,火山口長年噴煙,每隔幾年便「火滾」爆一爆。此外,Mayon 火山亦號稱擁有最完美的錐形體態,有相為證。 Mayon 火山就在 Legazpi 機場旁邊 下機後立即找車去 Donsol。簡陋的 Legazpi 機場有當地旅遊局的櫃台。旅遊局小姐告訴我包車去 Donsol 要1500披索,若想省錢可以找人拚車。說罷,卻沒有幫忙我的意思,明顯售後服務並不在大小姐的工作範圍內。我只好粉墨登場,在機場出口處守候,每見一個類似遊客的物體便走上前搭訕,很快就給我找到一對瑞典夫婦 Jorgen 和 Sanna,然後這對夫婦又找到另一對瑞典同鄉,於是五個人包下車子。八十分鐘後就來到 Donsol。 Donsol 只是個小鎮,但每年12月到5月都聚集了很多鯨鯊在此。萬一剛才那句話引起你的誤解,讓我說清楚一點,鯨鯊並不是聚集在鎮上,而是聚集在 Donsol 對開的海裡。鯨鯊 (whaleshark) 是什麼東東?牠是世界上最大的魚,最長可達18米。牠雖然是鯊魚一族,卻是個吃鱗蝦、藻類等浮游生物的,對人類沒有危險。加上牠動作溫文,游泳時只尾巴和腰肢略為擺動,所以和鯨鯊共泳比和鯨魚共泳安全得多:鯨魚動作大,大尾巴隨時會給旁邊的人括記響亮的耳光。可是要看鯨鯊就得一早出海,而那天我們到達 Donsol 時已是早上9時多,出海找鯨鯊的船都已出發,只好先去旅客中心登記,然後吃頓超早的午飯,就回旅店午睡。這一睡就睡了好幾個小時。下午4點後,氣溫稍涼下來,便沿著遊客區唯一的車路蹓躂。這裡的村民很友善,在路上,每碰到行人、電單車、三輪車,對方都會跟我揮手打招呼。不經不覺來到 Amor Beach Resort,網上有人說它的餐廳不錯,就進去吃頓超早的晚飯。飯後回旅店等船來接我和瑞典夫婦去看螢火蟲。 Donsol 旅客中心前面的路 6時半,船準時來到。它載著我們駛入黑漆一片的海。當晚沒有月亮,抬頭只見天上繁星點點。再看水裡,間中也有星火爆出來,還以為蹲在船頭的艇家在抽煙,卻原來這海水裡有豐富的浮游生物(plankton),當船經過激起浪花,浪裡的浮游生物就會發光。沒親眼看見,怎想得到自然界可以如此這般奇妙。船行了20分鐘的樣子,轉入 Donsol River,河兩岸長著茂密的樹林。不一會,遠處有棵樹的葉子好像比較白,船靠近之後才發現樹上原來有幾千隻螢火蟲在樹的周圍飄浮著,發著白光!最奇怪的,是偶然會有一大群螢火蟲同步閃亮,然後又慢慢地回復各閃各的。問船家,大概他英語水平不甚高明,也說不出個所以,只說牠們會 synchronize。還用你說嗎?我剛剛就是看見牠們 synchronize,才問你為什麼會這樣。再抬頭看樹,背景是滿佈星星的天幕,一時也搞不清那一顆是星,那顆是螢火蟲。 那晚,懷著複雜的心情上床去:一方面是期待明天出海看鯨鯊的興奮,另一方面是一場歷險旅程之前的緊張。畢竟,鯨鯊是龐然大物,只消手指一捻(如果鯨鯊也有手指的話),就可以把我捻成一塊餅。不過因為之前一晚在馬尼拉機場沒睡好,很快就入夢。半夜裡,被外面的雞啼叫醒。起來看錶,吓!作死了!才剛過3點,這裡的公雞難道不會看鐘?半夜裡吵醒老子!瞧我明天不把你們捉來拔毛,看你們還敢神氣?輾轉了好一會才又入睡,然而還是再一次被雞啼喚醒。這一次比較像樣,已經5時多。連忙起床洗漱,心情興奮得早就忘了夜裡被雞吵醒的烏氣;算了吧,今天就饒了你們這群笨雞,不過今晚你們可要當心點。來到旅店餐廳,只見 Jorgen 和 Sanna 已差不多吃完早餐。看來他們比我更興奮。 去到旅客中心,剛好有四個英國人在等湊夠人數開船:這旅客中心是在世界野生動物基金會(WWF)指導下成立的,所以辦事也較規範,他們限制同時出海觀鯨鯊的船隻數目(好像是30艘),也限制每船最多只可載7名乘客 (第二年我再來時已改變了規矩,每船限載6名乘客)。我們於是不敢怠慢,連忙付船費和租浮潛用具,十分鐘後已經在海上。船開到離旅客中心以北大概兩公里左右、離岸約1000米的海域,開始來回行駛,而船上的 whaleshark spotter 也爬上船桅上,四圍眺望。我心想他若不是要曬太陽,就是我們已進入了鯨鯊的覓食範圍,心情也跟著緊張起來。可是轉了很多個圈,還未發現鯨鯊的蹤跡。 旅客中心早上最忙的時候 在這裡,讓我費點勁說說這兒的組織。上面說過,Donsol 的整個運作是 WWF 策劃的。每艘船上除了最多7名旅客之外,還有一位負責開船的船長,一至兩位 whaleshark spotter,即是找鯨鯊蹤影的人,還有一位幫頭幫尾的助手,例如我們由水裡回上船時就會發現這助手的必要性。最後,還有一位 BIO(Butanding Interaction Officer — 當地人叫鯨鯊做“Butanding”,意即 gentle giant),旅客在船上或海裡都必須聽他的。這些 BIO 本來都是漁人,但在鯨鯊季節就客串做 BIO。他們都是游泳高手,可以拖著一兩個遊客高速游泳,又能一口氣潛10米深。 Sanna 和我由海裡回上船時,才體會到船上助手的必要性 再說我們的船在鯨鯊的地盤轉來轉去,很快過了一個小時,還未有機會下水。這時我們都不再緊張了,只盼望能盡快看到鯨鯊。又過了十分鐘的樣子,看見幾百米外有一群人在水裡起勁地游。我想,光顧 WWF 買張船票花得你多少錢?你們這群吝嗇鬼何必游得這麼辛苦?原來,這班吝嗇鬼是在水裡追看鯨鯊。我們於是慢慢把船開過去。不一會,水裡的人都停下來,大概被鯨鯊甩掉了。我們就在他們前面不遠處飄浮著碰運氣。果然,BIO 忽然叫我們準備。我們馬上穿蛙鞋、戴潛鏡。跟著,他叫我們“jump”!我們就從船邊跳入海,然後跟著他拚命游,但其實我們全都不知道鯨鯊在那兒,只是盲目跟著。然後,開始模模糊糊地看見前面有一些白點點,到游得近了,就看見第一條鯨鯊。這傢伙不算大,約5米長,在水下面大概3米的深度翱翔。我說「翱翔」一點不跨張,因為牠除了尾巴輕輕地、有節奏地左一下右一下悠閒地擺動之外,沒其他動作,有點像一隻海鷗在滑翔。牠的背是灰褐色的,上面有白色的斑點和一些白條紋,跟我祖母那套飲宴才拿出來穿的旗袍差不多款式。這條鯨鯊的背鰭約半米高,在背鰭的兩側,各有三條凸起的脊由魚鰓後一直伸延到魚尾之前。牠的胸鰭很闊,我游到牠的正上方俯瞰,覺得牠好像隻飛機。 第一條鯨鯊 牠雖然動作很悠閒,但其實速度有3至5公里的時速。我的泳術不差,體能也不錯,所以能一直跟著牠差不多5分鐘,然後牠慢慢潛入海的深處。BIO 也潛下去看個究竟,上來時雙手一攤,大概表示再也追不上了。我們回到船上,興高彩烈地談論著。這之後,還下水四次,其中兩次看見同一條鯨鯊,因為認得牠背鰭上的一個傷口,大概是螺旋槳做成的。我潛下去和其中一條打個招呼,牠的眼珠子也轉過來;和牠目光相接的那刻,我清楚知道牠也在看我,這感覺就好像一個追星的粉絲忽然與偶像通電,互相認知對方的存在!最後看見的一條最大,有8、9米長,即是一輛香港電車的長度。和牠們在水中同游,令我回憶起小時候上學追巴士的情景。這“巴士”和小時候的巴士相同之處,就是牠很會耍你,時快時慢,看你趕得上不;有時又好像好奇身旁這群沒有流線型身材的傢伙在搞什麼,於是潛水看你能不能跟下去,當我們以為牠要向深處開溜的時候,卻又忽然來個45度角爬升回水面,把我們玩弄得團團轉。 回到旅客中心才是上午11時。我回旅店洗個澡,然後和 Jorgen 及 Sanna 去吃午飯。午飯回到昨晚吃超早晚餐的餐廳 Amor Beach Resort,它的菜式比較多,味道好而且價錢相宜,瑞典夫婦吃得讚不絕口。下午倒是最難過的時候,因為旅客中心附近是鄉村地方,沒什麼設施。我們決定乘機動三輪車到鎮上走走。Donsol 鎮離開旅客中心和遊客區有3至4公里的光景,坐三輪車很快就到。這裡最高的房子也不過三層樓,當然沒有百貨公司,沒有 MacDonald 沒有 Starbuck。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中國餐館,也看不見中文字。中國人是無處不在的民族,這裡怎可能沒有?這才想起,自從在 Legazpi 下飛機後,還未見過其他中國人。 在 Donsol,我覺得唯一有特色的景點是疊羅漢墳場!這墳場的墳墓層層疊疊,一個建在另一個之上,最高有四、五層。最下面那位豈不是名符其實「墊屍底」?大概菲律賓人並不忌諱。事實上,我們還看到一對青年人在墳場裡談情。那也難怪,小鎮裡什麼地方才沒有三嘴六舌的人呢?參觀完墳場,另一個「景點」就是一位在鞋店裡睡得正甜的小女孩。我們在鎮上轉了一圈,確定沒有什麼看頭之後,便又坐三輪車回旅店。時間還未到兩點哩!旅店對面有一間很小很小的茅屋,裡面有汽水等東西賣。賣東西的女孩叫 Jessa,只有13歲,卻很精靈很漂亮。她會說兩句瑞典話,逗得 Jorgen 很開心。又跟我說普通話,還央我教她幾句。這女孩很可愛,有潛力變成另一個「景點」。 疊羅漢墳場 鞋店裡睡得正甜的小女孩 回到旅店房間,才發現房裡沒有電視、沒有電話,而我在這兒住了一整天居然沒有留意到這些「缺憾」。原來,我完全不需要電視來娛樂自己,這是意想不到的。不過,追鯨鯊追了一個上午,實在很累,於是睡個午覺。 醒來已下午四點,沿著車路隨便走走。兩旁是一塊塊青翠的農田,田間還有些棕櫚樹,偶爾有頭黃牛懶洋洋地吃草,一派南洋景象。走啊走啊,不覺來到旅客中心,於是進去找人聊天。但除了替旅客登記的兩位姑娘,旅客中心靜悄悄的,沒有遊客。於是和旅客中心的姑娘們閒談。原來尋鯨鯊的船下午不出海,因為鯨鯊會到較深水的海域覓食,不知道是不是下午氣溫高,連魚也吃不消?兩位姑娘可能閒得無聊,頗為健談。她們告訴我,旅客中心只在每年12月至6月運作,鯨鯊季節一過,中心就關門大吉。兩位姑娘也不是旅客中心的職員,她們一位本來是老師,另一位是鎮長辦公室派來幫忙的。她們的薪金也少得可憐,每個月只3000披索!香港一個普通中產家庭一頓飯就吃掉她們兩個月的工資。談了一會,要回旅店去了,因為約了 Jorgen 和 Sanna 晚飯。不禁想,一個人出來旅行,只要放開懷抱,放眼都是朋友,一點也不寂寞。 Sanna 非常喜歡午飯去過的 Amor Beach Resort,於是再去一次。這餐廳和我們住的旅店相距將近兩公里,走路的話大概20分鐘,而旅客中心就在旅店與餐廳的半路,所以我又再次經過旅客中心的門外。難怪這裡叫做「中心」了!在 Donsol 遊客區,一天裡總要經過這兒好幾次。再往前走,遇上一位女郎Tina,她剛到 Donsol,想去旅客中心登記,明天看鯨鯊。我們給她指點了路徑。其實路只有一條,只是走多遠而已。飯後天色已黑,晴空上滿佈繁星,雖然沿路只得幾盞路燈,星星也能把我們的路照清楚。 第三天,依舊是5時多起床,園裡的公雞不打算讓我多睡一會。瑞典夫婦今日就離開 Donsol 回去 Legazpi,我希望早餐時能跟他們說再見,但沒遇上。我今天準備再出海看鯨鯊。去到旅客中心,踫見昨晚路上遇見的Tina。她還未被編組,於是我們一起等,還需要多5個人才能成團。期間,Tina 問 WWF 的職員 David 要魚卵。原來 Tina 修讀生物學,正在研究魚卵的毒性,而她想帶一些菲律賓的魚卵回家去研究。Tina 來自斯洛文尼亞,她說當地一些魚卵是有毒的。WWF 的 David 建議她光顧 Donsol 街市的魚檔,買條有卵的魚不就搞定?Tina 卻老大不願意,但又不跟 David 說清楚:原來 Tina 熱愛動物,不肯因為自己的研究害死一條魚。她後來告訴我,她在 Donsol 鎮上住的旅舍有很多蟑螂,之前一晚她摸黑去廁所時不小心踩死了一隻,心裡很不舒服! 我們等了一會,湊巧有五個人到來,於是加入我和Tina這組。這五人中有三個是西班牙人,另兩個年輕人一個是瑞士人,而他的女友竟是香港人!她是我來到Donsol 之後碰到的唯一中國人!不用說,我們立即就轉中文台,用廣東話交談,特別親切。 來到海上,離開碼頭十分鐘的樣子,遠遠看見海面上有些黑色的動物,我認得是海豚。連 Tina 這生物學者也不能一下子就說得出是海豚,我忽然發覺自己原來見識很淵博,絕對可以光宗耀祖。船上的 BIO 指引船長把船開去離岸較遠的海中,果然很快就發現一條在水面游的鯨鯊,背鰭一半突出水面。說是一半突出來,是因為牠的背鰭好像沒吃偉哥(威而鋼),軟軟地掛在一側。BIO 即時叫我們準備,然後跳入水中。這次我知道要游去什麼方向了:只要認準背鰭就是。這是一條大個兒,有八、九米長,張著大口在我身旁游過。我細看牠的身軀,像一艘潛艇,由背鰭根部到肚皮至少兩米,如果牠在陸地上,恐怕比人還高一點。成年的鯨鯊可以重達20噸,所以如果牠真的在陸地上,可能被自身的重量壓扁。我們跟了一會,牠就潛入深海。BIO 認為牠還要回到水面,於是我們的船就在附近打轉。不到幾分鐘,牠的背鰭在一隻小舢舨後出現。舢舨上的漁人一直站在舢舨上垂釣,完全沒有被牠的突然出現嚇倒。想來這裡的人和牠們相處融洽,互不侵犯。人和動物,是絕對可以和平共處的。我們又再下水追牠。 八、九米長的水中「電車」 如是者一個上午下水9次,每次都能看到鯨鯊。其中一次一條5米長的小鯨鯊和我們玩了整整十五分鐘,帶著我們在水裡轉圈,把大伙兒累個半死。這天我們特別幸運,除了鯨鯊、海豚,還看見一條在水面「拍翼」的小魔鬼魚;又看見一條在深處一彈一彈地「跳躍」的海蛇;還有幾條在水面上飛翔的飛魚。 回到旅客中心還未夠十一點鐘,但沒事可做,便帶 Tina 去 Amor Beach Resort 的餐廳吃午飯。Tina 是愛動物的人,自然要吃素了。幸而菲律賓菜式裡面也有不少素食。吃飯時,她給我說了一點有關斯洛文尼亞的歷史。據她說,南斯拉夫分裂後,斯洛文尼亞也有戰爭,幸而戰事不長,死傷的人數也有限,而且激烈程度也遠不及塞爾維亞、波斯尼亞的戰爭。說到斯洛文尼亞的旅遊好去處,她想來想去只能介紹一個地方,可惜我連這麼一個地方的名字也記不起了。 飯後作別了 Tina,沿海灘、沿車路無目的般隨便走走。尋找鯨鯊之旅是到此為止了,明天一早就回去 Legazpi。對於鯨鯊,及 Donsol 這個沒有美麗風景卻有著濃濃人情味的小鄉村,說不出的依依不捨。在這裡,我畢竟有一段不尋常的經歷:有多少人能有機會跟這麼巨大但又極溫馴的動物來個近距離的相遇?還未離開 Donsol,就已在盤算著什麼時候會再來……。 第二、三、四 … 次約會 2009年鯨鯊約會之後,我又在 2010和2011年再去 Donsol 與鯨鯊們見見面。可惜後來兩次都因為遷就朋友們的假期,選了在復活節期間來 Donsol。復活節是菲律賓的最重要節日之一,僅次於聖誕,所以這時候本地遊客特別多,整個海面都是游來游去的人,一個不小心就兜頭兜腦吃別人一腳。第一次來 Donsol 只碰到一位香港人,但在復活節假期就遇上大批香港遊客,因此這兩年在 Donsol聽到的廣東粗話不比在旺角街頭少。不過,有這麼多香港人來看鯨鯊也是好事,因為我相信大家只要有機會近距離接觸這些好奇、貪玩而又馴良的巨魚之後,一定會被牠們感染,從此不再吃魚翅。 2012年我沒去找鯨鯊,很神奇地,鯨鯊反而來香港探我啦!那年7月,港島以南的海裡發現鯨鯊。這是香港海域十多年來第一次有鯨鯊蹤影。我知道消息後,曾兩次揚帆出海,可惜沒有遇上。於是,2013年我又再去菲律賓跟我的摯愛鯨鯊約會。不過這一次不是去 Donsol,而選往另一個比 Donsol 更小得多的地方:一個叫做 Oslob 的鄉村。多年來,Oslob 的漁人為了避免鯨鯊纏壞他們的漁網,寧願撈些 plankton 每天餵牠們,把牠們引領到不妨礙漁人撒網的海域。久而久之,這一帶的鯨鯊都懂得來 Oslob 吃免費早餐,Oslob 的鯨鯊旅遊事業也應運而生。雖然 WWF 認為餵食會影響鯨鯊的習性,可能令牠們主動接近人類而遭其他地方的漁民捕殺;不過我認為,只要越多人接觸過鯨鯊,就越少人吃魚翅。而且,Oslob 因發展鯨鯊旅遊富庶起來,新鋪的柏油馬路黑得發亮。其他地方的漁民只要看見這樣板,大概也不會捕殺牠們,反而動腦筋怎樣留住這些財神吧! 鯨鯊張開大口時的傻模樣最可愛 Oslob 的水比 Donsol 清,可以看見整條鯨鯊 Oslob 的鯨鯊 不過最令我意外的一次,卻是2014年去到馬達加斯加的一個渡假小島 Nosy Be,居然也給我見到鯨鯊,而且是我開始和鯨鯊約會以來,見到最多鯨鯊的一次!怎樣多法?一個上午就下水十四、五次,每次都看到鯨鯊!甚至,有一次我跳下水時,差點兒騎到鯨鯊身上!害得可憐的鯨鯊要急停避開我,煞車煞得整條魚頭上尾下地直立起來!最搞笑的,是牠竟然懂得向我扁嘴以示不滿! 你說我像不像飛機?(圖:Carole Capel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