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片人克裏斯汀?卡倫深吸壹口氣便投入了工作。他沒有使用已受到監控的房間電話聯通美國,而是通過手提電腦把壹篇篇報道和壹幅幅照片傳到了微軟公司位於加拿大的終端,這裏的終端再盡職盡責地轉發至世界各地以供次日刊載。旅遊部門的小夥子每天都會滿臉愁容地告訴我們,傳送許可證還是無法拿到救世軍卜維廉中學 ,我們則回之以無奈的點頭。每天晚上,我們都會將壹個材料包發送至加拿大。 馬瑞兒和她的丈夫終於飛了過來,同行的還有兩位雜役,這兩人只會拿從錯誤百出的櫃員機上取錢的經歷取悅大夥兒,此外壹無所長。我樂於充當海明威後裔的向導,帶著她和壹眾隨行人員在哈瓦那轉悠,給她介紹值得壹見的人物和地點,尤其是那些與她祖父有所關聯的處所。每當來到這洋的地方,我都會講述與之有關的傳統智慧,並告知大眾傳聞與歷史記載存有差異。 例如,壹家著名的餐館存有壹塊標牌,大家都覺得那是歐內斯特?海明威的親手之作,但那純粹是海明威死後,旅遊官員們編造的故事。據說他曾在某家旅館寫作了《喪鐘為誰而鳴》,但實際上他的寫作地點位於另壹家旅館,他為躲避日漸提升的名氣而在此長留有壹個房間。當壹位百歲老船長被人推出來當作《老人與海》的原型人物時,我如此提醒道,根據海明威與其編輯馬克斯韋爾?珀金斯的壹封書信,那位真正的漁民早已去世,因此這張新面孔方能得以面世。馬瑞兒的丈夫為拍攝壹個巨大的神話而來救世軍卜維廉中學 ,當我砸開壹個個漏洞時,他不禁變得越來越煩躁。有那麼壹刻,他坐在我們租來的運動轎車裏,從後排座位前傾著身體生氣地說道:“米勒,不要再說了。” 我們包了壹架飛機前往古巴桑提亞哥。當我們到達位於埃爾科夫雷鎮附近的那座教堂時,佩德邏神父在禮拜堂迎接了我們。只見他慢慢地打開壹只吱嘎著響的紅木盒子,小心地展開壹張垂著流蘇的絲質披巾,拿出了那枚獎章。別急,海明威那枚著名的諾貝爾文學獎章,還包裹在壹只大大的牛皮紙信封裏。 馬瑞兒立刻跪了下去,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接過了獎章,其余的人在遠處觀看著。作為壹名口譯員,我小心地往後移動腳步,挪到了幾英尺開外。馬瑞兒捧著那枚珍貴的獎章,領略著它的精髓。隨即,仿佛壹名四分衛向中衛傳球,她轉向左邊,將其祖父的獎章遞給了我。 讀了那麼多書,寫了幾十年書,我終於得到了職業生涯中最為神聖的榮譽——諾貝爾獎章。 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只覺得有壹道光線仿佛穿透印花玻璃,照得我壹陣眩暈。我手裏的東西反射著陽光,顯得十分沈重。我明白,但不能確信,那枚獎章我捧了五秒鐘,還是五分鐘。我只想得起來,自己汗流峽背,臉上傻傻地微笑著。馬瑞兒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行了卜維廉中學 ,湯姆,就這洋吧。”我把那枚1954年的諾貝爾文學獎章還給了她。 在古巴的最後壹天,對我們壹周以來每天都要發送郵件的事情壹無所知的新聞宣傳員告訴我們,當夜我們即可獲準向雷德蒙德發送信息。為了哄他開心,我們打開手提電腦,照他的吩咐把材料重新發送了壹遍。 (原載《洛杉磯時報》2009年10月4日藝術與文化版) 湯姆?米勒:美國作家,著有《與敵人交易:壹個美國佬穿越卡斯特邏古巴》等書,也是《旅行者敘事:古巴》的編輯。二十年來,他壹直定期訪問古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