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列車、一群男人、一個女人……」,如果要用這四組名詞去組織一個故事,或許,你第一時間聯想到的,會是什麼「印度女性車廂被多名癡漢輪姦」的人間慘劇。可是,那天我在加爾各答(Kolkata)列車上所見證到的,卻是一幕富有人情味的情節。 要登上加爾各答的列車,過程並不簡單。首先,你必須要擁有強而有力的臂彎,當列車靠站時,便要用力將身邊的人群撥開,然後使盡渾身解數去擠入車廂。請不要帶著「請先讓乘客上車然後落車的觀念」去乘搭列車,若抱著過份禮讓的姿態,最終的命運必然是被迫出車廂外。 在車廂裡,身型矮小的我就如參與了「歡樂滿東華」的籌款環節,正在挑戰人類極限,試驗狹窄的車廂內究竟可以容納多少乘客。縱使小弟已經被迫得面容扭曲、動彈不得,但車廂外仍有一大堆人群鋒擁而至。那一刻,我似乎「明白」到,為何印度人要學瑜珈,靈活自如的身手,在擠迫的車廂裡的確能夠大派用場。 加爾各答的列車設有女性車廂,相對而言,空間已比男性車廂鬆動。 有時候,倒覺得女性會比較幸福。因為列車設有女性車廂,在男女比例失衡的印度社會,女性車廂的空間自然顯得比較鬆動。那一刻,我真的想成為一個女人。 正當列車即將啟動之際,我親眼目睹一名女子為了趕及上車,竟然拋開身段欲跳入男群的車廂。難得有女色自投羅網,我心裡想,男乘客必定會混水摸魚,乘人之危。 然而,我所想像的事,沒有發生。反而沒想到的事,便發生了。當時,有名男子高聲呼叫:「Please Help That Woman!」,然後連同幾位乘客,合力地將該名女人拉到車廂內,免得她因站立不穩而墮入路軌。待女乘客站穩了後,男人沒有多餘的動作,自律地握緊扶手。 其實,男人幫助女人,乃是正常不過的舉動,何足掛齒?可是,當時我的第一個本能反應,的確很驚訝!或許,我骨子裡對印度的男性的確存在一定程度的偏見,若非親歷其境,怎能會相信草根階層的印度男性,可以如此團結一致去協助一個女性,而不令該名女子受到傷害? 這個畫面,讓我想起了那天在印度西北部的賈沙梅爾(Jaisalmer),旅館老闆跟我說的一句:「印度的確壞人處處,但不是每個印度男人也是強姦犯。」 對,旅程裡,我也曾遇上壞人;慶幸地,我遇上了好人,的確比壞人多。 除了那名女性,我也是這班列車的受惠者。有名跟我年紀相若的年青乘客,知道我這個旅客人生路不熟,恐怕我到站了後,因車廂過分擁擠而無法逃離車廂,便不斷在我身邊提示我,要準備移步到車門邊。多得他的提點,我下車的過程比想像中順利。 由車廂跳到月台,頓然鬆一口氣。這程列車,我遇不到好色之徒,也遇不到扒手,幸運的我,所看到的,是一個人情味不俗的印度。 站在車廂門邊,假若乘客支撐不穩,便會被拋出車廂外,但此類事件,卻甚少發生在印度人身上。 如果在非繁忙時段,車廂可以很寬敞。當然,要碰運氣吧! 原文刊於Facebook專頁:話說印度 Talk To India (https://www.facebook.com/talk.to.ind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