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我站在一盞昏黃的街燈底下,剛喝了些酒,正倚傍着那冰冷的電燈柱,腦海中仍然不斷重複冒出那該死而狠心的三個字: 「分手吧。」 我越是想她,腦袋中越是亂成一片,彷彿整片腦袋大海洋正在發生史無前例空前絕後的大海嘯。 她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她是我一升上中學後認識的第一個女孩,臉圓圓,有一把長得碰到屁股的秀髮,還有一把清脆得像金絲雀唱歌的甜美聲線,在家中又入得廚房,出得廳堂,丁點兒也沒有什麼公主病吖、港女宅女之類的,簡直就是完美的化身!我倆自中一起便是青梅竹馬,班上所有同學都經常拿我們的緋聞加以開玩笑、炒作。咦?我好像還未介紹她的名字,其實,我也不必要介紹她的名字,她人美聲甜,人人叫她「小甜」,一叫就叫了七年,幾乎可以說沒有人會記得她的真名,就像千尋被湯婆婆拿去名字一樣。我叫古昊龍,人稱「阿古」。他們經常開的玩笑就例如以下這個: 「阿古小甜,你們說個甜古來聽聽可以嗎?」其實也不必炒作,我們簡直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對。 七年了。整整七年了。 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妳要離我而去?是不是我太沒用,做的工作太卑微令妳蒙羞?是什麼原因? 此時,我的「腦海」更「顛簸」了。 我一擺一擺地在荃灣街上蕩着,走起路上來Z字型地走,我越想越不明不白,雜亂無章的思緒紛紛亂亂的,腦中不斷浮現許多句子: 「舊的不去,新的怎來?」 「若要忘記苦,先要記住甜。」 「其實你平時不懂哄人,你自己抵死。」 我真的要癲狂了,才會做出如此不智的事情,拿起啤酒空瓶就這樣狠狠地摔下去,然後大聲怒吼:「至少給個解釋我!」 撕裂的聲線劃破整個四坡坊,我實在禁不住了,情緒低落到了一個極點。 剛才明明就是鬼影也不見一隻,不知從何而來冒出一個標型大漢,徐徐地向我走來,掏出證件說:「便衣,身份證。」 我緩緩地掏出錢包,拿出身份證,再緩緩地拿出幾個銀錢,說:「我只……有……15元,沒有罰款。」便衣拿出一張紙,說:「這是告票,3天內要還清,否則,後果自負。」 嗐!什麼鬼日子,女朋友沒了,天曉得又來個飛來橫禍掉了幾千。 此時我路過沙咀道一間7仔,便打算入去,再買2支Asahii,今晚決定不醉無歸! ************** 正所謂,酒醉也而三分醒,我眼球下的畫面仍然是朦朦朧朧,但這模糊的畫面下我好像看見一個我最不想遇見的人。 他倚着放啤酒那個寫着「待修」的冰櫃門,一邊向我傲慢地打了個招呼: 「別來無恙嗎?很久沒見,想不到你仍然生存啊!」 肥軒是自我初中起就欺凌我的同學,想不到這麽多年也沒有變。 「你死我也……未死……吖……」我故作無恙地回敬一句。 「看你!像怎麼樣子!真不像樣,好了,我就開門見山的說。我,那天,見到小甜……」 「她怎麼了?」 「哼!」肥軒奸笑道:「好大頂綠帽啊!」 我呆若木雞地愣了一下,觸了一下電似的,動也不動,出奇地冷靜地道:「和誰?」 「高高瘦瘦,戴眼鏡……」 但原來發現我根本不能冷靜!「你說謊!你說謊!」一邊右手已出拳打向肥軒頭顱,肥軒說了一句:「嘩!醉拳!?」說罷身型一矮,已避開了我的攻擊,他身型龐大,雙臂一出我已動彈不得,一扭我已整個人被摔在地上,我痛得呻吟了一下,單手按地起身再起腳踢他的腰,肥軒一個箭步向後移了一步,我便整個人失重心往後跌,一跌,就跌出個大頭佛了! 正當有警察來到打鬥現場了解情況時,我已穿過「待修」那道冰櫃門,去了一個我不知是什麼的空間內,我敢肯定這不是冰櫃後面的冰貨架。只見我飛起了,無重力地高速向前移動中,這條大概是時空裂縫,這條隧道四周也是時鐘,而我在這條隧道的第一個反應便是酒氣全消,整個人就像睡過三日三夜那般精神爽利。 我這時想的事實在很複雜,因為從未遇過,我可能永遠回不了現實世界,又或者永遠做個古代人,甚或乎更可怖的是,可能隔多十多秒,我的生命也就此結束! 我開始後悔為何我要借酒消愁。 如果我不入這間7仔,不入這間7仔自然不會見到那賤人,見不到他就不會打架,不打架就…… 話說回頭,那賤人真的放心慢慢跟警察叔叔說發生什麼事吧! 我那一切的雜亂思緒過了一分鐘左右便一掃而空。因為第一,我沒有死;第二,這裡應該仍然是地球,至少是如我這般的地球人沒有水土不服。 我首先要弄清楚我去了哪裡。 我仔細地觀察這裡的環境,眼前是一塊爛地,寸草不生,靠右手邊一點是一羣連綿的山脈,但是我從來未見過這樣怪異的山岳。 最奇怪的不是這些山。抬頭一看,除了那個高掛在天上的太陽是我認識的天體,以及白色一團團的那些,我認得是叫作「雲」之外,在雲層底下有許多個暗粉紅色且有刺狀的球球,就像人家健身用的那些球一樣。 我到底來了一個什麼地方? 遠遠看見有一群類似犀牛的物體,成羣結隊地擁過來!邊移動邊說:「仙人掌大人到了!仙人掌大人到了!」 喂等等,我為啥會聽懂牠們說什麼? 但時間不容許我繼續詑異下去,我轉身拔腿就跑,被這些犀牛踏中可不是鬧着玩的!說罷,我便被這羣犀牛夾在中間一同逃走。 我一邊跑,一邊隨便挑了一隻犀牛問:「喂!這裡是什麼地方吖? 你們喊叫的仙人掌大人又是誰吖?」 那隻小犀牛回答說:「你是誰? 我從未見過如此的生物!」 這時我已確定我已經來到一個和地球很不同的世界,我怎麼才能回去呢? 「你看着我!」我定睛看着小犀牛,語氣充滿肯定地說:「我是人,是人類,我不會傷害你們。告訴我,這裡是什麼地方?」 小犀牛戰戰兢兢地說:「人類先生,這裡是動植物世界,我們現在正被植物界的頭號大壞蛋仙人掌大人追趕,是它破壞了這裡的土壤,使這裡寸草不生,我們犀牛家族已經殺了許多自己的初生孩子給它作為供物,但它仍然不肯放過我們。」 「豈有此理!怎能有這如此荒謬的事!」我聽了後可謂怒髮衝冠,我先不理我能不能返回我的世界,我決定盡我的能力,去做在這個世界中可以做的事!首先,我就要保護這群可憐的犀牛們! 「交給我,讓我想辦法!」我說。 小犀牛聽了欣喜若狂,向牠身旁的大犀牛說:「媽媽!媽媽!這人願意幫助我們!」大犀牛對我說:「你是誰? 初來這裡? 」我說:「伯友,對方只是條……仙人掌,在我們……人類世界,它只是……我們用來觀賞的……賤……貨!」 我們其實一直在跑,我這時已跑到上氣不接下氣了! 犀牛媽媽說:「你爬上我背吧!我們先送你到我們的村子,躲起來再作打算!」「嗯!」 我爬上犀牛媽媽的背,漸漸看見村口了。 就這樣,我便開始了在動植物世界的奇幻旅程。